來,看向何僉事,道:「我突然想了起來,此事經手的人是丁學政手下的江文書,而就在幾天前,江文書失蹤了,不知去向。」
何僉事臉色也變了,「這個江文書只怕不是自己故意躲起來的,怕是已經落到了按察使司的手裡。」
許梁恨聲道:「多半如此!我聽丁學政提起過,許江的一應卷宗材料,都是由這位江文書一人編寫,事後丁學政才賞了他些銀兩。如果江文書當真落到了按察使司的手中,有他做證,便很麻煩……」
何僉事道:「江文書的賞錢是丁學政給的,那麼許大人應當也給了丁學政一些好處,那麼,大人不妨先去找丁學政通個氣,下官去按察使司衙門,暗中查探這個江文書是否已經落到按察使司的手中。」
許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拜別了何僉事,由於夜色已深,再去拜會丁學政便不合適了,許梁無奈,只得回到別院裡。
前去按察使司衙門密秘探望陸知府的黃道周早已經回來了,見了許梁,便跟著許梁進了書房裡面。
許梁也不跟他客氣,徑直問道:「怎麼樣?」
黃道周道:「大人放心,陸知府確實關到了按察使司的牢裡。」
「陸大人可曾受刑?」
黃道周搖頭,道:「這倒沒有。不過那位按察使鄧水清業已經提審過陸知府一回,據陸大人所說,是因為陸知府牽涉到了宗貪墨案件中了。陸知府要下官向大人回稟,陸大人是清白的,什麼貪墨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許梁點點頭,關於陸一發的品性,許梁還是很清楚的。許梁又問道:「那,陸一發有沒有說按察使還問了其他情況。比如科考舞弊什麼的?」
黃道周聽了,若有所思地看許梁一眼,搖頭道:「沒有。」
許梁稍稍放心,不禁又開始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和何僉事都猜錯了,按察使司索拿陸知府,當真是僅僅因為貪墨案?沒有許梁什麼事情?
黃道周看見許梁沉思起來,眼珠子一陣轉動,便拱手道:「大人。下官已經轉告陸知府了,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指控,只需要一概不承認便是,大人自會想辦法救他出來。」
許梁聽了,沉默一會,其實黃道周前去探望的時候,許梁根本就沒有說出這層意思,這完全是黃道周自作主張說的。
然而許梁隨即又想到,陸一發是緊跟自己的官員,如今許梁在陝西官場上勢力薄弱。結交的可以相互幫襯的高級官員自洪承疇調走之後,幾乎沒有一個了。許梁迫切需要壯大自己的勢力。
而陸一發是平涼知府,是目前許梁可以完全放心的品級最高的朝庭官員。無論陸一發有沒有事情,許梁都要盡全力保全他。
於是,許梁朝黃道周讚許地點頭,道:「道周做得很好,這正是本官的意思。」
黃道周拱了拱手,倒沒有說什麼。
許梁打了個呵欠,道:「道周也勞累一天了,快早些歇息。明日我還要囑咐你去做點事情。」
黃道周點點頭,朝許梁示意之後,退出了許梁的書房。
許梁一人坐在書房裡,卻沒挪動位置。手撫額頭,仔細琢磨這些事的前恩後果起來。陸一發的突然出事,可以說許梁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負責拿人的居然是錦衣衛西安千戶所。然後錦衣衛拿了人之後,卻乾脆利落地將陸知府交給了陝西按察使司。更令許梁憂慮的是,錦衣衛鎖拿堂堂正四品知府的事情,段志剛身為西安所的副千戶。居然毫不知情!這等大事,如果沒有人特意瞞著,段志剛不可能不知道。
而有這種能力的人,在西安千戶所中,除了正千戶劉安之外,再難找到其他人。
再想到負責審理陸知府的人是陝西巡察使鄧水清本人!
什麼時候,堂堂錦衣衛千戶,居然會聽從一個地方按察使的安排行事了?!
雖然段志剛說劉千戶與鄧按察使的私交很好,但似這種鎖拿正四品紅袍高官的大事情,不是一句私交很好便可以說得通的。許梁想信這位劉安能坐到錦衣衛西安所的千戶的位置上,肯定也不是那種行事不經過大腦的人。
使喚錦衣衛千戶,按察使鄧水清還沒這麼重的份量。
許梁想到這裡,眉頭便皺緊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再往下想下去,便有些喘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