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昨晚就一直勸你別喝那麼多酒。邢哨官也是,一個勁地敬酒!」葛喬頓著腳道。
「沒事!」許梁搖頭晃腦地一擺手,咧嘴傻笑:「這不,高興嘛!」說著抬腳就下台階,一個趔趄,差點栽到地上,嚇得葛喬敢緊扶住。他朝府內喊道:「阿良!快去將大人備好的轎子抬出來。」
隨著府內一聲應喝,未幾,一頂藍色的四台官轎穩穩地停在許梁面前,阿良小心地捲起轎簾,道:「少爺,請上轎。」
藍色官轎不緊不慢地朝縣衙方向走,阿良一邊走,一邊囑咐那四個轎夫:「抬穩些,抬穩些,少爺他不舒服,當心顛著了。哎,小心,這有個坑……」
葛喬一臉無奈地看著天色,心道就這速度,只怕是趕不上陸縣丞約定的時間了。
到了縣衙門口,官轎停下後,阿良拉起轎簾朝轎內叫道:「少爺,到了。呃,少爺?少爺?」
葛喬問道:「怎麼了?」
阿良苦笑道:「少爺他,睡著了……」
當許梁一邊走一邊拍著兩面頰與葛喬進了縣衙二堂,抬眼一看,不由嚇了一大跳,只見二堂里一縣之主王知縣當中而坐,陸縣丞沉著臉坐在主座左首,江典史抬著他,對面空了兩個位置,想來是留給自己和葛喬的,江典史再往門邊方向,分兩邊卻是坐滿了人,許梁大略掃了眼,喲嗬,這六房主事,巡檢,驛丞,倉大使,庫大使,連建昌教喻和訓導兩位老夫子都到了,這,這是要「六部九卿」會審的節奏啊!
「啊,抱歉抱歉,本官來晚了,見諒啊見諒!」許梁拱著手,打了個羅圈揖,訕笑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了坐下。
「許大人做事,向來就是這麼準時的麼?」江典史呵呵冷笑道。
「啊,」許梁眉頭一皺,看了看主座上王知縣陰沉的臉色,不由訕笑一聲,道:「昨晚上喝了些酒,起晚了啊,還請縣尊和陸大人江大人見諒!」
王知縣點頭,看許梁一眼,復又神情複雜地看下首端坐的陸縣丞一眼,沉聲說道:「既然許大人和葛副使都已經到了,陸縣丞,你可以開始了。」說罷,端起桌前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再放下時卻是眼皮子一垂,打起盹來。
許梁聽了,大為驚異地看王知縣一眼,暗道看來得罪這位縣尊的並不只是自己啊,嘿嘿,陸老匹夫又做了什麼事讓王知縣這麼不高興?
陸縣丞臉色便有些尷尬,他輕了輕嗓子,看一圈屋內的眾人,道:「今日把六房主事,各司職一起叫來,是為了許大人主持組建巡防營的事情,本官考慮到此事茲事體大,需要建昌一縣屬員集體討論,是以,事先未經請示縣尊,就把大家都召集到這裡。」他朝王知縣一拱手,歉意地道:「此事陸某辦的魯莽了些,還請縣尊海涵。」
王知縣輕嗯一聲,仍未抬頭,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清。
「好!」陸縣丞臉上尷尬之色更盛,但想到這許梁一直以來的強勢,臉上閃出一線決然,又道:「今日主要商討兩件事情,一是巡防營向縣庫支取軍衣軍器的事情,二是巡防營建營征地的事情。」
眾官吏聽了,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這建昌許主簿和陸縣丞今日這情形,只怕是矛盾早已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勢成水火了。眾官使暗道有好戲看了,一個個打起精神,仔細聽著陸縣丞講話。
許梁背靠著椅子,待陸縣丞話音一落,便冷冷地接口道:「本官以為,這兩件事情,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根本用不著陸大人把大家都叫來,煞有介事的商討。」
他看一圈眾人,將眾官吏看戲的眼神盡收眼底,徐徐地道:「建昌巡防營,說到底還是建昌縣的屬營,巡防營從縣軍器庫中領用軍器軍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用不著商討。」
「不然……」陸縣丞插口道。
「陸大人聽下官把話說完,」許梁截住陸縣丞的話音道:「這事,在建營之初,本官就向縣尊大人報告過,縣尊大人也是同意了的。」
王知縣聞言睜開眼睛,點頭道:「嗯,這個,本縣當時確實是同意了的,只是後來陸縣丞又有了不同的意見,嗯,這事,咱們縣衙最好還是拿出一致意見的好,陸縣丞,許主簿,這事你們兩人就儘快商討個結果出來,本縣就不插手了。」說完,王知縣眼皮子又一垂。
陸縣丞聞言,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