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兵若是得不到點甜頭,只怕發起狠來不受管束啊。」
朱大典一到鄖陽,先發現府庫空蕩蕩的,然後就發現許多鄖陽兵將來找他要餉,他一開始還不怎麼在意,派人去傳鄖陽的那些官軍,讓他們約束手下。結果,這些軍官一個個全都推稱生病,有些還說不能下床。
而那些兵卻乾脆把都察院包圍了,把他圍了起來,聲稱拿不到餉就不退。
可府庫里無銀子,朱大典卻又捨不得拿自己的銀子來發餉,現在雙方僵持不下。
師爺著急的道,「大人,這都什麼時候了啊,先通融一下啊。大人莫要忘記,這鬧餉很容易就變成譁變叛亂的,當初遼東官兵鬧餉,不是逼死了巡撫,登州之亂,不也皆因欠餉而起,咱們初來乍到,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啊。」
朱大典一拍桌子,「無法無天,現在給錢,只會讓他們越發得寸進尺。放心,我諒這些亂兵也不敢真怎麼樣,咱們等幾天,劉繼業馬上就能到。到時劉繼業兵一到,哪個還敢亂動。」
朱大典是鐵了心不給錢了。從來都是下屬給他錢,還從來沒有過他給下屬錢的。
「大人啊,這劉鈞遠水難解近火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何必把自己置之於險地呢。何況,這次鬧餉之事,據我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因這劉鈞而起。」
朱大典一上子揚起眉頭,「怎麼和劉鈞又有關了?」
「怎麼就沒關了。」師爺嘆氣,「皇上讓劉鈞在鄖陽練五萬新軍,然後據說劉鈞放出話來,新軍全部招募新兵,一個原有鄖鎮兵馬都不要,統統都要裁撤。就因這,這些鄖陽的軍將才故意煽動士兵來鬧餉。」
朱大典捏著下巴,「這些賊配軍,這是把老子當槍使啊。」
這個時候,朱大典有些後悔,沒有把他當初在山東招募的那些山東兵帶一些過來。這次他來上任,只帶了一百家丁,現在還是全靠著這一百家丁守著都察院,才沒讓那些亂兵衝進來。
「可這些亂兵要二十萬餉銀,這是敲詐。」朱大典氣哼哼的道,鄖鎮原來兵額才一萬三千人,兩千馬,一年的餉錢也不過二十餘萬,現在不過欠了幾個月餉,就要二十萬,這不是明搶是什麼。
「咱們可以先給一點,一千也好八百也罷,只要先拿一點出來,那些亂兵們見到了銀子,自然也不會太過份。咱們先給點銀子,然後說需要時間籌備,把他們先安撫住了再說,等過兩天,劉鈞到了,這就是他的問題了。」
「也罷,就先拿一千兩銀子犒賞下那些賊兵們,記得入帳,到時得還。」朱大典不忘記交待要記帳。
一千兩銀子拉出去,很快就起到了作用,雖然那些兵還圍在外面沒散,可也沒有人大喊大叫,撞門什麼的了。
「鎮南侯啊,你倒是快點來啊。」朱大典心裡默念著。
朱大典心驚膽顫的在衙門裡呆了整整十天,每天都度日如年一般,期間他又先後給外面的兵發了三次餉,一次一千一次兩千一次三千。總共四次,他發了七千兩銀子,心疼的朱大典直抽抽,上任帶來的銀箱空了大半。
第十天,劉鈞終於到了。
最先趕到的是九頭鳥的騎兵營,九頭鳥大旗在前,後面大隊大隊的馬隊,騎士清一色的藍色綿甲,配紅纓鐵盔,人人背著火銃,甚至後面還馱著幾十門百餘斤的火炮。
鄖陽參將楊世賢這段時間一直在稱病,但實際上他府里每天卻都聚著鄖陽的一眾游擊、守備、千總、把總等,還請了一個戲班子,每天看著戲聽著歌,喝酒吃肉,然後任由手下圍著巡撫衙門,看著巡撫隔幾天就吐幾千兩銀子出來,生活好不瀟灑。
當九頭鳥的旗幟出現在城外時,楊世賢馬上就知道了。
聽說九頭鳥這麼快就從黃州趕過來了,他很是意外。黃州距離鄖陽相距千里,他才圍了巡撫衙門十天,劉鈞就趕來了,豈不是日行百里?
游擊將軍馮勝率領騎兵營兩千餘騎趕到鄖陽城外,立即引來這個水陸碼頭無數人的驚訝圍觀。鄖陽來來往往的經常過兵,但九頭鳥的軍容還是很讓人驚嘆。
軍服整齊,旗幟嚴整,人高馬大。
馮勝跨坐在馬上,看了看前面大開的城門,然後又看了看城門口那懶洋洋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