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目匪將一共一百三十七級皆在此,另外還有戰陣被斬殺以及事後甄別出來正法的老賊者共一千二百五十八級,一共一千三百九十五級賊首在此,另有俘虜在押者四千二百餘人。」
梅之煥仔細的打量著這些首級,特別是兩個反王的首級。
「他們的身份確認無誤嗎」
「仔細驗證確認無誤」
梅之煥滿意的點頭,這兩個匪首在亂匪中名氣還是不小的,都屬於反覆了好幾次的賊首。其中這個十反王楊友諒,先前受撫被安置在均州。張獻忠再反的時候,他跟著王光恩、惠登相等五個賊首,還向朝廷信誓旦旦的表示絕不再反。結果沒多久,五賊中只剩下一個王光恩真的堅持沒反,其餘的四個賊首,惠登相、楊友諒等皆再反。
「既然已經歸降,為何又要再叛劉國能、馬進忠、王光恩、李萬慶等人歸降之後,朝廷都待之不薄,如今皆被授以副總兵、參將、游擊等銜。有安生日子不過,終究還是誤了卿卿性命。」
「有些人當初造反確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因活不下去了,沒有選擇。可現在,他們有了選擇,卻依然還要走這條不歸路,那是自己找死了。」劉鈞對這些賊匪什麼的絲毫沒有半點同情可憐之意,到了這個時代後,他才深刻的感受到,這些人並不是什麼農民起義軍,也不是什麼革命部隊,也許有部份人曾經是社會底層的農民,但他們不是義軍。
絕大多數的造反者,最後都成了兇殘的搶掠者,說到底,這些人都不過是一群流匪,四處破壞,毫無建議。
怎麼能指望一群連根據地都沒,不事生產,只是一味的流竄、搶劫、殺戮的人會是義軍呢。
活不下去,造反本身沒錯,可錯的是他們沒有真正的目標,造反後只知劫掠,沒有大志。為何歷史的農民軍多是失敗告終,因為他們目光短淺,沒有秩序。
「馬上將這兩個首級送入京師,獻給皇帝,應該讓皇上高興振奮一下。」李長庚道。
北京。
崇禎一早坐在御案前打開的第一封奏報,是個壞消息。
「賊匪張獻忠與羅汝才聯合一起,出湖廣鄖陽突入四川,隨之攻陷川東大昌城。四川副將張奏凱率五千兵駐守大昌,竟不能戰,半天城陷繼而全軍覆沒。」
崇禎感覺一陣呼吸不暢,怒火上涌,雙手緊緊捏起拳頭,氣的想要當面把張奏凱給雙拳捶死。無能,無能,還是無能。五千人馬把守一座城池,結果卻連半天都沒守住城失軍沒,這個張奏凱是怎麼升到副總兵上來的。
繼而一個更大的擔憂在崇禎心頭升起。
他想起之前楊嗣昌奏報,一直說獻賊會突入陝西,因此重兵盡在鄂陝邊界,現在賊匪卻突入了四川,這豈不是說楊嗣昌失算了,而且現在賊匪前面已經毫無阻礙了。難道說,崇禎十年時李自成等賊軍突入四川,一路攻城破縣,兵圍成都的禍事又要重演
兩年前李自成等從漢中突入四川,在川中橫行一年,朝廷從各路抽調了七八萬人馬,才最終把賊匪趕回了陝西,繼而洪承疇與孫傳庭、盧向升等才得以殲滅李自成等所部。可當初也正是因為朝廷調了太多兵馬去四川陝西剿賊,導致邊關空虛,讓清軍在去年大舉突入關內。
絕不能讓張獻忠和羅汝才等再流竄為禍四川,一入川中,到時官兵得重新布網了。朝廷一來沒有這麼多兵可調,二來也沒有足夠的錢糧可供官軍大舉入川圍剿。
憤怒之餘,崇禎也開始對楊嗣昌有些失望了。
閉上眼,崇禎疲憊的靠在椅背上。
驀然,他睜開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來,六省剿匪總理眼下正在四川,應當在大昌城不遠。梅之煥在川東,鄖陽巡撫李長庚也在川東,他們麾下還有他欽封的游擊將軍,不,前些天他已經提升劉鈞為參將了,那任命應當也快到劉鈞手裡了。
不過,梅之煥和李長庚與劉鈞還有他們的湖廣兵,能攔住張獻忠和羅汝才嗎
崇禎現在不敢奢望梅之煥能夠擊敗張賊,他唯一的期望,是希望他的新總理能夠比他的督師更可靠一些,能夠攔住賊匪,遏制住他們入川的腳步,以給被楊嗣昌錯誤布置在鄂陝一線的左良玉、陳洪範、鄭崇儉等各部追擊的時間。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