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的滾回老家種田就不錯了!
心中暗罵一聲,申時行的動作卻是不慢,立刻進宮求見神宗,並且傳信請武英殿大學士王錫爵,文淵閣大學士趙志皋,東閣大學士張位共同覲見。
畢竟這件事情的確是太嚴重了,前兩天剛剛鬧過三王並封,現在又出了個長子郡王,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何況中旨這種東西,一向是被大臣們所抵制的,因為它代表著皇帝一個人的意志,代表著對於整個文官體制的踐踏,神宗不會不知道這一點,這次連中旨都下了,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皇爺召各位先生毓德宮覲見!」
讓申時行沒有想到的是,皇帝這一次竟然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召見他們,要知道以往但凡涉及到東宮之事,皇帝就推三阻四,有時候甚至連面都不願意見,這次這麼幹脆反倒讓申時行有些不敢想信。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去考慮這些,當務之急是套套皇帝的口風,萬一等事情擴散開來,再鬧出像前幾天一樣執奏的事情,可就玩大發了!
上一次還情有可原,但是若是再來一次,申時行恐怕真的是晚節不保了,內閣首輔上無法勸諫皇帝,下無法統領百官,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所幸內閣的幾位速度都很快,眾人在毓德宮門口碰了個頭,互相通了個氣,就立刻進了毓德宮中。
「皇上,皇長子年已十三,當可立為東宮!不知皇上這道中旨,卻是何意?」
雖然不願意和神宗對起來,但是身為首輔,申時行的態度必須明確,皇長子正位東宮,乃是禮法所循,也是所有文官的共同訴求。
也只有身份如申時行者,才敢用這種質問的口氣詢問神宗。
「元輔不必著急,此事乃是朕深思熟慮之後,方才下的決定!皇長子雖已十三,可仍舊稚嫩,不足以擔當東宮大任,但念及眾卿為國本計,朕方才下旨如此,於諸子中,皇長子首先封王出閣,若過幾年中宮仍然無出,自可再議東宮之事!」
對於申時行的脾氣,神宗是明白的,故而也不生氣,反倒是面容懇切的說道,口氣誠摯,仿佛說的話句句都是真心實意。
「皇上此言差矣,皇長子正位東宮,此乃禮制!如今儲位空懸,若談封王之事,恐有不妥,尚請皇上三思!」
說話的是文淵閣大學士趙志皋,雖然在內閣當中排名算不上靠前,但是卻是朱常洛的堅定支持者。
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胡鬧,儲位空懸,國本不寧,禮廢,方才是大事!
「趙卿,如今皇長子雖已十三,可德行未修,如何能貿然將儲貳重任交付他手?不若先封為郡王,待過幾年再談不遲!諸位以為如何?」
看著趙志皋堅定的神色,神宗微微有些頭疼,眼前的這幾位處理國政大事和他甚是合拍,但是偏偏在東宮之事上,一個個執拗的很,著實是讓他無奈的很,神宗的口氣微微有些不悅,卻是將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兩個閣臣身上。
「何況若諸位以為他連郡王之責都無法擔當,朕如何放心將東宮交付給他?」
似是怕剩下的二人也出言反對,神宗又補了一句。
說罷,目光殷切的望著底下的幾位,期望他們能夠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
王錫爵和張位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他們平時和皇帝接觸的時間最長,所以自然是熟悉這位的脾氣,既然中旨都已經下了,可見他的決心是有多麼堅定。
何況這個法子,雖然沒有達到眾臣的期望,但是好歹卻是讓皇長子先行一步,也算是皇帝退了一步,若是他們仍舊不識趣的話,真的引起君臣對立,對於整個朝局的影響也將是無比巨大的。
交流了一下眼神,武英殿大學士王錫爵上前一步,有些猶豫的說道。
「皇上此言並非沒有道理,但是我朝皇子封王,皆是親王,皇長子為諸子之長,無論如何,郡王之爵卻是不大合適!」
這句話一出,神宗頓時鬆了口氣,只要有人肯接受就好。
不過想起昨天自己和朱常洛的談話,心中不免閃過一絲疑惑,只是掩飾的很好。
「元輔以為如何?」
神宗心頭的異樣只是一閃而逝,便繼續轉頭對著申時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