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著莫大幸運,更何況,我們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還造成了對手的傷亡。那些正在侃侃而談的將軍、閣下們不正是在戰場上恨不能多生兩條腿跑路的卑劣的軍人麼,如果沒有我們,尤其是,如果沒有他們正在指控的這個年輕人,他們的生命或許早就走到了盡頭,用自己悲慘的死亡來侮辱自己的家徽,成為這場戰鬥中被人唾罵拋棄的名字了。
我正想大聲反駁,卻被身旁的卡爾森冷靜地制止了。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以我的地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本身就已經令那些顯貴的高官們看不順眼了。若我這時與在場任何一個官員產生衝突,都不會幫得上弗萊德什麼忙的。相反,這恐怕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米蓋拉陛下被群臣的讒言說得失去了信心,他試探地詢問著弗萊德:
「年輕的伯爵,你對你所受的指控有什麼話說麼。如果說你無法辯駁,恐怕我就要收回給於你的榮譽了。」
「不只是收回那麼簡單,您應當為他不合適的舉動而懲罰他……」一個個粗暴的聲音抗議著,完全不顧陛下的顏面。
弗萊德高傲地行禮回答:「我能夠回答您的只有我的忠誠和誠實,陛下。戰神維斯塔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和我的部下在戰場上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德蘭麥亞的榮譽和您的顏面,倘若您認為大軍的崩潰是由於我的過失而非指揮不利,那就請您收回您的獎賞,他們對我並不重要。」
米蓋拉陛下左右為難地看著我的年輕的朋友和他眾多的控訴者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決斷這件事。他下意識地望向自己的軍務大臣,希望他能夠緩和這尷尬的窘境。
「如果您堅持您的清白,那麼您如何解釋陣前和敵人交錯而過,沒有出現任何戰鬥?」軍務大臣梅內瓦爾侯爵閣下絲毫不在意國王試圖平息爭端的眼神,大聲責問。
「這是因為……」
「這是因為我的過錯,先生,和古德里安伯爵無關。」卡爾森挺身站了出來,與弗萊德並肩而立。他的目光和弗萊德交錯閃過,帶著令人寬心的暗示:交給我,沒有任何問題。
「你是……」
「下官是古德里安伯爵麾下騎兵統領卡爾斯蒂安·封·道森男爵,您忠實的奴僕,陛下。我想,我可以證明伯爵閣下的清白,並承擔一部分戰場上的過失。」卡爾森第一次在我們面前綻露一個貴族的風範,堅定而得體地回答著國王的問題。
「哦,我期待著您的解釋,男爵先生。」卡爾森的回答勾起了國王陛下的好奇心。
「出現兩軍交錯而沒有交鋒的原因是……」卡爾森似乎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個表現吊起了大家的胃口,這些達官顯貴們紛紛停止了議論,安靜地聽他辯解。
「因為……我們的陣型混亂了!」終於,卡爾森帶著誠實而慚愧的神情作出了這個荒謬的回答。我驚異地張大的嘴,不知道他在胡說些什麼,弗萊德也同樣作出了疑惑的表情。這個答案太出乎我們的意料了。
「陛下,自坎普納維亞防禦戰之後,弗萊德閣下擁有這支騎兵部隊僅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是由下官負責騎兵的戰術訓練。您知道,陛下,無論在哪一個國家,要訓練出一支高素質的精練騎兵,使他們在衝鋒陷陣時保持穩定的陣型,這起碼需要一年的訓練時間。就算他們是從各地抽調來的老兵,要訓練出相互的合作配合,也至少需要三個月。遺憾的是,陛下,我們沒有這麼長的時間訓練,他們僅僅是一支沒有很強組織性的散漫騎兵部隊而已。」
「所以,當溫斯頓人在衝鋒時變換陣型時,下官的騎兵部隊一時慌亂,兩人墮馬,攪亂了自己的腳步,使我軍的隊伍陣腳大亂。在那種情況下,士兵們下意識地躲避敵軍的衝鋒,所以我們沒有正面接觸。事實就是這樣,實情就是:我軍的陣型混亂了。」
「由於騎兵部隊一直是由下官來負責指揮訓練的,所以,這次的事件應當由下官負責,和弗萊德大人沒有任何關係。」
謊言,這是赤裸裸的謊言,曾經參加過這場戰鬥的每個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解釋。但是,這是最好的解釋。我們應該如何向這些達官貴人們說明我們的理由?誠實地告訴他們我是有意為之?說這是我們的作戰計劃?那他們可以隨便安一個「為求個人軍功,置友軍生死於不顧,不遵循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