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她一邊處理信眾信念的流失,一邊鄭重回答:
「正如您所說,恐懼和絕望的深淵底部,偉大的血焰意志正注視我們。」
血焰教團的教義,一向是極端暴烈。這一面讓它變得小眾,很難真正擴張規模;另一面也使它擁有較紮實的核心信徒,且越是在逆境之中,越能體現出決絕的教義本質。
上一次,血焰教團瀕臨崩潰的時候,正是這份極端決絕的本質,催生出了哈爾德夫人,用她丈夫的頭顱,為教團續命、重生。
現在,也許就輪到
「崩,崩崩!」奇異的聲響,突然從底層結構的某些位置傳出。
殷樂意念一跳,之前還算得心應手的掌控手法,冷不丁地變得滯澀起來。她都沒來得及去搜檢問題所在,接連不斷的「崩崩」震音,便在這片石林岩漿湖區域彌散開來。
與之相呼應的,是外界驟然激烈的湍流風暴。血魂寺這個「海上平台」,開始搖擺晃動,晃得人心煩意亂。
這一刻,毀滅性的淵區風暴,似乎隨時可以切入。在殷樂的感知里,血魂寺的基礎框架分明也出現了扭曲,要崩不崩,要破不破。
殷樂不知道該怎麼做,哈爾德夫人也沒有任何指示。她就這樣意識僵直,在「崩崩崩」的震音里渡過了噩夢般的一段時間。
等她回神的時候,意識已經回歸到現實層面,多半是哈爾德夫人將她帶回。
房間的燈光溫暖柔和,殷樂心底卻是寒意浸染。在淵區的記憶有些恍惚,可她還記得,血魂寺的結構框架,在持續的扭曲變形後,已經出現了某種不可逆的變化!
殷樂扭頭,想問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轉臉的時候,面頰卻蹭到哈爾德夫人的身子。由於是跪坐,她蹭到的是一段裸露在浴袍外的小腿,修長緊緻,然而卻冰冷至失去了活人的溫度。
哈爾德夫似乎毫無所覺,只是面無表情地舉杯,飲下紅酒。可殷樂分明察覺到,混摻在酒香里的,還有一層淡淡的血腥氣。
「老闆!」殷樂心中惶惑,想起身,頭上卻是微痛,被哈爾德夫用力按著頭骨。
哈爾德夫人居高臨下,目光冷沉,投射到殷樂眼底,更如颳起一場冰雪風暴,一直肆虐到心間。
「感覺到了嗎?」
「啊?」
「祭器,血魂寺。」
「老闆?」
「有人做出了祭器血魂寺,而且還在修改框架。」
殷樂睜大眼睛。
「砰。」
空酒杯破碎,迸裂的破璃碴灑在哈爾德夫人的浴袍上、腿上,也有些划過殷樂的面頰。但這時候,殷樂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哈爾德夫人右臉頰上,狹長的血痕似乎真要殷出血來,除那之外,整張面孔則是蒼白透明,偏有一份冷酷又瘋狂的張力。
她靜靜地注視只剩底座的杯子,仿佛那上面隨時可以再長出新的杯體又或者長成任何一個未知的模樣。
未知便是大恐懼。
血焰教團的人,從不迴避恐懼,他們認定血焰意志便深藏在恐懼之中,賦予他們力量。可是,當根基受制於人,血焰意志是否還會再保佑他們呢?
半分鐘後,哈爾德夫人用出奇平靜的語調開口:「通知『多面』,一小時後,我要14號當天,夏城中心車站及附近所有影像資料,範圍可以延伸到三十平方公里。
「還有,不管她用什麼法子,要我們付出什麼代價,我需要一個直接與羅南接觸的機會——單獨的,無干擾的機會。」
殷樂微愕:「羅南?」
哈爾德夫人唇角下抿:「羅南。」
當血焰教團的正副主祭,來回重複「羅南」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在幾十公里開外,齒輪建築地下六層,模擬倉里,羅南本人捏了捏拳頭:
「成了。」
他的主意識仍然在兩千公里外的火山區。就在一分鐘前,在極域炮擊滅殺蟻后之際,有紮實的「樁基」——也就是早先冒頭的粗短石柱,一根根拔升,牢牢楔死在畸變巢穴的「心臟」要害之上。
短短數十秒的時間,在火神蟻巢穴的「心臟」部位,粗短的石
第三百五十二章 深淵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