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年小夭告訴秦炎,星辰每年會有人來萬仞冰潭後,他就守在了這裡。他無法正面抵禦冰潭的萬年冰風,身上也只有幾件普通的避寒避水的法寶,於是找到元維,用自己的空間術與元維的幻術合力在冰潭的邊緣構築了一個虛空幻境,在幻境內窺視冰潭。他從幻境的縫隙中將神識探出去,冰潭覆壓千百餘里,秦炎的神識本就強大,結嬰後更是上了一個層次,冰潭中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掌握。
可是,三個多月了,要長時間地控制住神識,也是一件艱難的事。
「臘月要到了。」秦炎淡淡一句,抹了把額上的冰霜。確實很難,可他更不願錯過冰潭裡的任何動靜,比起與虞竹心的離別之苦,這一點辛苦又算得上什麼?
元維心中腹誹,且不說這個消息準不準確,虞竹心是否真的會來,即使來了,萬一還有幾個高階修行者,豈不是去送死?但在秦炎青白的面色下,他終究也只是嘆了一口氣:「那你至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秦炎無動於衷,就在元維快要對他這張冷臉不耐煩時,終於膝蓋一彎,原地打坐。霜化成了水,再蒸發成水汽,淡紅色的水霧在他皮膚表面繚繞。
元維替他觀察冰潭,他的幻境看似很小,但能感知外界方圓百里,雖然不及秦炎神識強大,但也相當厲害。秦炎等了三個多月,他也陪了三個多月,雖然嘴上一直叫著不耐煩,可幻境始終固若金湯。「如果虞竹心真的來了,你準備怎麼辦?」元維擔心道。
如果虞竹心真的來了,必然不可能是孤身一人,有大能在身側,該如何是好?
「若是真有人來,與他們動了手,你自己躲好,千萬不要管我。」秦炎忽道。
「我管你幹嘛?你們都死掉我最清淨!」元維翻了個白眼,破口大罵,罵完想想又道,「你別傻不拉幾跟人硬拼,虞竹心什麼能耐你不清楚?」
秦炎豈會不明白,若不是相信虞竹心怎能熬過這三十年,忍過大戰結束,又忍到結嬰?
但是虞竹心對那些人的忌憚也十分明顯,可見不是什麼好打發的對手,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怎麼忍心他一個人掙扎?其實秦炎守在這裡,也並非真的要做什麼,打鬥經驗豐富的他自然明白保命的重要性,只要能確認虞竹心還安全就好,哪怕只是遠遠看他一眼。
臘月近,寒風一日強過一日,就連虛空幻境都有些支撐不住。元維再一次加固幻境後,累得差點現出原形,躺在地上直喘氣,嘴上喋喋不休:「你這回欠我多了,得還我,讓我好好想想怎麼還,想想……」
秦炎則穩坐不動閉目養神,對他的碎碎念毫不理會,時而將擴散的神識過一遍。
就在他們以為今天又要無所事事過一天時,冰原上突然颳起一陣怪風。天地間的白蒙上了一層灰,仿佛眼前蓋上了紗,本就呼嘯的風愈發肆意地吹,不把這世間吹遍誓不罷休,虛空幻境被壓得搖搖欲墜,森然出現幾道裂縫,秦炎心念一動,真元外放,元維忙借著他充沛的真元,修補幻境。
「發生什麼事了?」元維正色道。
秦炎環顧四周,雪原不在純粹,似乎有什麼埋藏深處的東西在蠢蠢欲動。雪花懸停在半空中,好像時間靜止的空間,不再飄落,地面上一層浮雪緩緩上揚,一股純粹浩蕩的力量在凝聚。
「不對勁。」秦炎凝眉。
這不是修行者能辦到的,高階修行者固然強大到能呼風喚雨,可此間的力量是來自天地自然,澎湃激烈,充斥著原始蠻荒的氣息,下一刻便能顛覆認知。
無窮無盡的水之靈氣從四面八方匯集到此地,平靜溫和的水靈變得狂躁暴虐,暴雪寒風帶著氣勢洶洶的殺氣,似要將什麼東西絞殺。哪怕他倆只是在邊緣,都被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秦炎試圖再放出神識,卻發現被股無形的牆擋住了,無論怎麼使力都無法再往前推進半尺。
「水之靈在暴動?」元維疑惑,妖修對自然比人類要來得敏感。可水靈為何會躁動至此?天地五行相生相剋,故而形成穩定的自然,千萬年不會輕易變化,一旦某種元素暴走,將會破壞五行平衡。
是虞竹心嗎?他有危險嗎?究竟是怎麼回事?秦炎心急如焚。
一股波動從極遠處傳來,餘波打在虛空幻境上,又是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