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緩緩的離開了寒冰星,那顆在這個黑幽的星域裡唯一發出熒光的星球,在莫小風淚眼朦朧的視野里將要消失之際,發出一道耀眼的藍光,繼而寂滅。
「就這麼……自爆了?」
莫小風的淚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滾落。
終究沒能返回寒冰星去救蜘蛛,因為當斯托將他海盜星艦里所有可以進入大氣層作戰的力量整備起來,將要再次沖入寒冰星之際,星艦艦載宇宙雷達便接收到了寒冰星異常的能量輻射波動。
進一步確認後,得知寒冰星馬上就要自爆,根本就沒有讓他們再一次進入的時間,所以只能惶惶遠離。
「小風,對不起!」
這句蜘蛛最後留給他的話在莫小風耳畔久久迴蕩。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曾經那麼多次騙我麼?你可知道,我雖然一直罵你,真的從來沒有怪過你。」
腦中閃過一幅幅與蜘蛛有關的畫面。那一次次的欺騙,竟也那麼親切。半年多時間的朝夕相處,習慣了它的嘮叨,突然耳根子清淨了,卻感覺異常的空虛。
「你這老不死的,怎麼如此不負責任?小爺連你們始源星在東邊還是西邊都不知道,怎麼去復興你們那狗屁文明?」
莫小風竭嘶底里地罵著蜘蛛,心,從未有過的孤獨。在這遠離銀河系的廣袤宇宙中,它是他對地球、對家鄉唯一的羈絆。現在他死了,這唯一的羈絆消失,莫小風真的成了一葉沒有根的浮萍,不知道回家的路,也突然沒了前進的方向。
當習慣了一個人在身邊絮絮叨叨,竟是像**一樣會上癮。
「難道……這就是親情?」
莫小風喃喃自語,親情,對於身為孤兒的他來說是那麼的奢侈,那麼的渴求。神神叨叨的老騙子蜘蛛給了他這種人生體味,他在與蜘蛛的嬉笑怒罵中,樂此不彼地享受這種充實。
但隨著寒冰星的自爆,蜘蛛的身死,這種剛剛才品嘗到滋味的幸福如它來的那麼突然一樣,倏然而逝。
所以,他很傷心,很孤獨。
失去蜘蛛的傷心與孤獨帶來的落寞,讓莫小風異常頹喪,直到十多天後,才慢慢恢復些精神。
「寒冰星自爆的那天,老不死的實在有些太過奇怪,總感覺像是在安排後事,結果……難道它早就知道自己會死?怎麼可能!還是說……」
星艦在宇宙深空中的航行很枯燥,無所事事的莫小風在新奇過後不可避免的開始胡思亂想,大多是一些天馬行空的遐想,偶爾也會對蜘蛛身死當日的奇怪表現產生疑問,只是以他懶漫的性子,在苦惱的揪了數十根頭髮後,決定不再與自己過不去。
「兄弟,快來艦橋,我們到了。」
斯托的聲音從房間的中控儀上傳來,莫小風舒了口氣,從床上躍起。
他們從寒冰星所在的那個無名星域躚躍入十二大文明搖籃之一的黃雲系已有十三天,十三天的時間,足夠莫小風對神秘瑰麗的星雲星體從驚嘆到視若無睹。
蜘蛛給莫小風科普的宇宙格局是它十多萬前遁入銀河系時的古老數據,許多都已對不上號。
在躚躍結束轉入正常航行後,為了幫助莫小風儘快從失去蜘蛛的傷痛中走出,斯托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會陪著他,自然會不可避免的對他言及星宇常識。
從斯托的講述中莫小風知道,黃雲系中有上萬億個恆星系,其中孕育出生命的有上百萬個,而這上百萬個恆星系中,產生文明的僅有百分之一。
整個宇宙已知文明中,最高等的為始源族滅亡後才進階的三個六星文明,其下便是十大五星文明。在黃雲系上萬個文明中,只有一個名叫「御極」的五星文明,制霸著整個黃雲系,其下有七個四星文明,三十二個三星文明,四百多個二星文明以及數以千計的一星文明。
康安香星,是一個斯托要送莫小風去暫居三星文明星,處於黃雲系外圍。
莫小風看著宇宙雷達高清圖像上有著一大三小四顆衛星的康安香星,對身旁的斯托道:「真的不要小弟幫忙嗎?」
斯托要去找一個名叫坤巴的宇宙傭兵的晦氣,莫小風在剛入黃雲星系時就已知道,至於坤巴與斯托的恩怨,在寒冰星上斯托就已說過,所以莫小風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