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被流放,更叫人摸不著頭腦。
「聽說弘德帝病倒了,如今乃是皇太后垂簾聽政,輔佐大皇子。」沒過兩天,又有探子回稟說。
朱仲鈞父子三人同時有點怔愣。
他們都知道,顧瑾之就在皇太后身邊。
難不成和顧瑾之有關?
京城最近人心惶惶。
不少人舉家北遷逃命。
而皇帝病倒之後,皇太后垂簾聽政,輔佐長皇子,突然之間流放了十幾位文臣,叫人摸不著頭腦。
袁裕業也是糊裡糊塗的。
皇太后下令流放的大臣,既不是武將,也不是袁裕業派系內的,更不是什麼才幹大臣。
等這些文臣被流放,朝中徹底被武將掌控。
袁裕業漸漸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這是想靠武將來撐起朝廷。
結果,到了三月,京城還是被叛軍包圍。
堅持了半個月,就破城了。
破城之際,弘德帝發病而亡。
袁裕業被抓。
朱仲鈞父子進城後,立馬衝到了宮裡,到處找顧瑾之。
卻沒有顧瑾之的身影。
朱仲鈞急得眼睛都紅了。
「爹,娘是不是跟著皇后和太后等人逃了?」燕山道,「您別急。」
破城之後,京里的錦衣衛,護送皇后和太后等人,逃離了京城,朱仲鈞的人已經去追了,遲早能追到的。
不管怎樣,朱仲鈞都需要把皇子們等人抓回來。
他需要有人禪位給他。
他起事打的名頭,是清君側,而不是謀逆。
如今袁裕業已經抓了,皇帝也死了,朱仲鈞總不能自己把自己抬上皇位。他需要先輔佐一位皇子,然後再讓那皇子禪位給他。
這樣,他才名正言順。
「燕山,你留下來處理事務,我帶人去追皇后他們。」朱仲鈞把宮裡翻了個遍,最後沒有找到顧瑾之,料想顧瑾之可能真的是被皇后和太后挾持而去了。
燕山錯愕。
「爹,如今百廢待興,您不能走!」燕山道,「我和二弟去追」
朱仲鈞搖搖頭。
「我和你母親心有靈犀,我這次一定能找到她。」朱仲鈞說,「你去找,萬一錯過了,她又要吃苦。」
父子倆誰也沒辦法說服誰。
最後,卻又侍衛跑過來說,找到王妃了。
顧瑾之藏在冷宮的地窖里。
城破那天,她就和傲雪藏了起來。她們對冷宮很熟悉。
冷宮旁人有個地窖,之前是儲藏菜蔬的,而後就廢棄了。一般人都不知道。顧瑾之曾經住在冷宮,她就把冷宮內外摸了個遍。
城破前一天,顧瑾之就有那種預感。
所以,她叫了傲雪,兩人先藏起來。
她們在地窖里躲了三天。
直到顧瑾之隱約聽到了腳步聲。那種腳步聲,沉重又快速,不似宮裡的侍衛。宮裡的侍衛,哪怕是再快速奔走,腳步也很輕,這是規矩。
這種腳步聲,應該是廬州的人。
顧瑾之這才和傲雪,從地窖里爬出來。
傲雪還擔心。
結果,她們出來一看,果然是廬州的。廬州的人,正到處找顧瑾之。
「人在哪裡!」朱仲鈞的聲音有點顫。
他帶著燕山和彥穎,往冷宮的方向趕去。他幾乎是飛奔著,只想趕緊見妻子一面。想到這裡,他眼眶裡噙滿了淚。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顧瑾之。
看到他們父子,顧瑾之先停住了腳步。她臉色蒼白,衣衫髒亂,狼狽不堪。她很不想這樣見他們父子,讓他們難過。
可她的丈夫和兒子們,也並不比她好。
他們剛剛進城,都是一身髒亂。
燕山和彥穎都變得高大結實。從戰火里滾過的兩個兒子,目光堅毅,身軀挺拔,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了。
而朱仲鈞,白了半頭青絲。
顧瑾之的眼睛陡然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