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笑呵呵的收下這串銅錢,塞進了袖子裡,開口道:「你這個後生倒是說話算話,看面相也不像是惡人,多半是林福那小子真的招惹了你。」
說完,他彎著腰轉身走了。
林昭給他的這些錢,足夠他出去好好喝上一頓了。
而林昭則是走到了林簡的書房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敲門。
「後生林昭,求見元達公。」
由不得他不緊張。
林昭來到這個世界十三年了,平日裡見到最大的大人物,無非就是林家家主林思正而已,而這位元達公,曾經官拜戶部侍郎!
這種級別的官員,比起地方上的封疆大吏絲毫不遜,甚至於還要強上一籌,山陰的縣令,越州的知州,在這位曾經的侍郎面前,都只能算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雖然林簡現在已經不在職了,但是他不是因為觸犯國法被罷官,而是因為得罪了人,他現在才四十歲出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重新起復,再次回到山頂上去。
林昭只敲了一次門,便垂手等在門口。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房門才慢慢打開。
一個面色白皙,留了三縷長須,身著素白道袍,手捧書卷的中年人,大袖飄飄,站在了林昭面前。
如同山上神仙一般,仙風道骨。
林昭只看了他一眼,竟覺得有些自慚形穢,便微微低頭,作揖行禮道:「後輩林昭,見過元達公。」
「方才我聽鄭伯說起過你。」
中年人微笑道:「他說你是四房那邊清源兄長的三子,按輩分你應當叫我一聲七叔。」
這是林昭與這個時代的理念差別,他並不把同族的人當成自家人,而事實上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南方人,宗族觀念極重,同宗同族便是一家人,關係很是親近。
林昭低頭道:「見過七叔。」
林簡點了點頭:「鄭伯說,你有大事相告,還提起了朔方……」
他看向林昭,面色平靜:「你這個年紀,應該還沒有出過越州,如何知道朔方的?」
林昭拱手道:「侄兒是受人之託,來向七叔報信。」
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便把遇到趙歇的事情前後說了一遍,然後開口道:「那個趙歇說,他是伏牛山趙家的人,他說朔方的那個大將軍,派了刺客來刺殺七叔……」
「他們兄弟,已經替七叔擋下了一些。」
說到這裡,林昭咬了咬牙。
「這個趙歇,受傷極重,據他說他兄弟四人只剩下他自己,他重傷之下託付於我,不似……不似作偽。」
「七叔……千萬當心。」
「伏牛山趙家。」
林簡把手中捧著的書卷背負在身後,先是微微皺眉,然後才緩緩舒展。
「想起來了,南陽的伏牛山。」
林簡點頭道:「我在那裡做過幾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