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以墨老爺子的謀算和手段,他不可能讓時暖出事。
可為什麼時暖還是出事了?
難道說
這也是墨老爺子計劃的一環?
否則疼時暖入骨的墨老爺子不可能這麼安靜,肯定會把整個海城翻過來找害時暖的兇手。
所以這是墨老爺子為墨霆琛量身打造的假象。
為的就是讓他相信時暖已經死了這件事。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慢慢勾起。
她不在意時暖是真死還是假死,只要時暖不在,這個墨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書房內。
墨霆琛整個人都陷在了一股猛烈洶湧的情緒里。
這是用香菸也無法麻痹和忽略的痛感。
他身上沒有傷口,可每個細胞都仿佛被撕裂開般痛著。
只差十分鐘。
如果當時他不惜代價,把那個人留住,時暖就不會死。
如果他不答應舉辦生日宴,那時暖也不會死。
如果當時他留在時暖身邊,不去應酬那些該死的客人,時暖還是不會死。
他明明有這麼多機會可以讓她安然無恙,可他每次都做了錯誤的選擇。
他越是復盤,就越是放不下。
夾著香菸的手指不住的顫抖。
拉扯著他的頭也開始痛。
他抬起夾煙的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緩了好一會兒。
沒多久,胃裡也開始翻湧。
整個身體都在跟他作對。
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屋外的光線明暗交錯著,將她的身形朦朧勾勒,乍一看很像時暖。
「時暖。」
夏清清手裡端著管家求她送上來的山藥粥,聽到墨霆琛嘶啞地喊出時暖的名字,她的眼裡划過一抹暗芒。
「你已經快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喝點山藥粥暖暖胃吧。」
她故意沒叫墨霆琛的名字,也沒開燈,還壓低了聲音,試圖以假亂真。
只要能成功,她不介意做時暖片刻的替身。
墨霆琛一下聽出聲音不對,眼底原本浮現的微光再度歸於死寂。
「拿過來。」
夏清清還以為他真把自己當時暖的替身,心頭又喜又不是滋味,「霆琛」
「別說話。」墨霆琛冷聲喝道。
雖然他知道夏清清不是時暖,可他快被體內的那股情緒逼瘋了,即便是假的,他也想沉湎片刻,讓自己緩口氣。
夏清清不明所以,輕輕將托盤放在墨霆琛面前的小几上。
墨霆琛摁滅菸頭,修長筆挺的身形微微一彎,眼鋒掃過旁邊幾乎淹沒在黑暗裡的身影,漠然又道:「你餵我。」
夏清清沒想到裝時暖還能有這樣的好機會,當即彎腰去拿被放置在紙巾上的勺子,剛準備餵他。
卻聽墨霆琛發出了一聲嗤笑。
「果然假的就是假的,當不得真。」
夏清清滿臉震驚,「霆琛哥哥,你知道我不是暖姐姐?」
「知道。」墨霆琛手肘撐在膝蓋上,被黑暗包裹的俊臉在微光中露出了些許輪廓。
「那你還把我當替身?」夏清清倒打一耙,先委屈上了。
墨霆琛語調淡漠,「替身?你還不配。」
夏清清感覺心臟像是被利器貫穿,狠狠痛了一下。
以前他從不會對自己說這種話。
時暖一出事,他變了?
她看了一眼山藥粥,忍住憤怒與難過,柔聲道:「霆琛哥哥,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這個山藥粥是廚房專門為你做的,你多少嘗一點吧?」
「拿走。」墨霆琛語調沒有起伏。
夏清清不聽,將粥碗推到他面前,「霆琛哥哥,你這樣會把身體熬壞的,還是趕緊喝點吧。」
墨霆琛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看似沒有重量,可那雙眼眸過於深邃幽暗。
仿佛是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