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之後,寇彥卿目瞪口呆地發現,南方的原野之上,出現了一支騎著高頭大馬的騎軍。
具裝甲騎!
再遠處,火光沖天,煙霧繚繞,不知道多少被抓來的百姓揮汗如雨,死命挖掘著壕溝。
好賊子!
「吹角!擊鼓!」寇彥卿手按劍柄,怒道。
想攔我,不付出點代價,可能嗎?
具裝甲騎似乎「畏懼」梁軍的優勢,居然一溜煙向北「逃」走了。
……
一頭飢餓的孤狼踟躕在茫茫雪原之上。
驀地,它的目光死死看向西邊,那裡人喊馬嘶,熱鬧非凡。
朱友寧部本來昨晚就能到洛陽西南方的,但因為風雪實在太大,將士們凍得縮手縮腳,根本不願意走。
朱友寧擔憂兵變,於是下令紮營休整。
渡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後,正月初九一大早繼續行軍。
路確實不太好走。
風雪之中,馬車變得非常沉重,人也有些無精打采。
軍官們來回奔走,叫嚷著到洛陽後有酒肉吃,讓大夥再加把勁,就不到十里地了。
眾人勉強提起精神,互相鼓勁,連拉帶推,護著輜重車輛穿過雪地,艱難前行。
巳時,在離洛陽不過五六里地的時候,斥候傳回來了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洛陽已經陷落,城頭掛著夏軍旗幟,不知有多少兵馬。
「胡帥呢?」朱友寧破口大罵:「這麼大的事,為何沒遣使來告?」
斥候低頭不語,信使多半被捕殺了,還有別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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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朱友寧微微有些慌張。
現在還有友軍嗎?都在哪裡?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軍士們紛紛拿眼看向他,朱友寧沉默片刻後,道:「不去洛陽了,南下,走伊闕關,回汝州!」
「鎮使,回去後怎麼交代?」有人問道。
「交代?」朱友寧冷笑一聲,道:「我是永寧鎮使,非洛陽鎮使。離開永寧,是胡帥下的命令,而今聯繫不上胡帥,洛陽又已陷落,不知道多少夏賊在等著我們呢。南下,去伊闕關!」
「遵命。」眾人紛紛應道。
北上很可能要打仗,這誰都知道。打仗就要死人,沒人喜歡。
少數進取心或忠心比較強的將領暗暗皺眉,覺得就此放棄洛陽太可惜了,於大局有害。但主將都下命令了,你怎麼說?
朱家人自己都不當回事,你操個哪門子心?
命令傳達到各營後,五千人開始轉向,忙做一團。而就在這個時候,斥候又從北邊奔回:「有夏賊!不下三千眾!」
「他媽的!胡真打的什麼仗,盡坑人!傳令,結陣迎敵。」朱友寧抽出佩劍,吼道。
兩千土團鄉夫手忙腳亂地聚攏輜重車輛。三千佑國軍從車駕上取下鎧甲、長槍、步弓、重劍、陌刀、長柯斧、鐵鐧等兵器,開始列陣。
北風呼嘯,幾乎難以睜開眼睛,朱友寧的眉頭皺了起來。
風向不利啊!
蔡松陽從馬車上下來,腿腳稍稍有些使不上力。昨日大腿上還取下了一個箭頭,傷口並未長好,今強自下車追敵,壯哉勇哉!
「扶著點我。」蔡松陽朝左右吩咐一聲。
親兵會意,一人執盾在左,一人持弓在右。蔡松陽都沒轉頭,隨手從車駕上抓起一桿兵器。很好,是一把短劍,正適合。
「諸君謂我傷重,不能力戰。今有此劍在手,可斬賊兵頭顱,何人敢與我比試?」蔡松陽看著周圍的天德軍老人,高聲道:「殺賊比我多者,一人賞絹百匹,絕不食言。諸君,可敢與我這個傷者比試比試?」
「有何不敢?」
「這把我贏定了!」
「殺賊兵!大不了一死。」
「一夫當之,無人可制!」有人喊起了口號。
「一夫當之!」「一夫當之!」
北風捲地而起,雪花紛紛揚揚灑落。
千餘天德軍士卒打頭陣,蔡松陽被親兵攙扶著
第二十八章 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