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因為相、衛並未歸心,不留個一萬多人鎮守重要地點,護衛糧道的話,非常危險。
另外,魏州方向也有留兵防備,他真正能動用的,最多三萬餘人。還面臨著鄴城以及隨時可能從魏州方向過來的魏博武夫,全軍殺過去的話,獲勝的機會還是不小的。
只需一戰擊敗夏賊,相衛二州立叛,河陽那個簡直不完整的天雄軍都可能壓不住局面。邵賊勢必要調集汴州、洛陽以及鄆州方向的大軍回援,部署就完全打亂了。
他吃下了朱全忠的地盤,也接下了朱全忠惡劣的地緣態勢,同時開了幾個戰場,看似總兵力非常強大,但具體到某一處,能調用的人馬又十分有限。要不要打呢?
「暫時鎮之以靜。各城、各縣蓄積糧草器械,修繕城池,開挖壕溝,徵集土團鄉夫,勤加操練。」李克寧說道:「待大王從幽州班師後再做定奪吧。」
李罕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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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言於九月初二返回了魏州。
羅弘信一天中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王知言、趙襲二人坐在他床前,盡皆感傷。
羅家在魏博鎮的地位不上不下,算是個紮實的將校家庭吧。
羅弘信高祖羅郍(nà)當過平州刺史,後隨安祿山南下。安史失敗後,羅郍隨田承嗣投降,定居魏博——田承嗣亦是平州人。
自曾祖羅珍起,三代人都只能稱為軍校。到羅弘信之父羅讓這一輩,稍稍提升了些,當上了魏博節度押衙後軍都知兵馬使,邁入「將」的行列了。
但老子是高官、大將,卻不一定能幫上兒子的忙。畢竟這種社會形態下,靠的都是武勇、本事,走後門效果不大,因此羅弘信只是個步軍小校,後來被調去管理牧場,「掌牧圉之事」。
當上節度使後,官方檔籍記載政變前「雖聲名未振,眾已服之」,這種話聽聽就好,也就圖一樂。
因此,羅家在魏博的根基算不得多穩,即便經歷了十餘年的苦心經營,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我算是看明白了。」羅弘信在僕人的幫助下,靠坐在床頭,苦笑道:「邵樹德的心很大,他和朱全忠是一類人,選了最難走的一條路。若無邵樹德,朱全忠死前或能一統河南道、關內道、山南東道、淮南道大部,他兒子朱友裕繼之,掃平河北道、河東道藩鎮,兵進關北、江南東西二道甚至是劍南道。第三代接力,或能一統天下。」
「若朱友裕失敗,二世而亡,那河南、關中就便宜了新人。但那個撿漏的新人真正能控制的地盤,也只有被朱全忠清理乾淨了的河南道罷了。或還不如朱全忠,滿眼都是藩鎮,政令出了洛陽、汴州數百里,官員任免就要和藩帥們商量著來了。與其說是天下之主,不如說是河南之主。」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天災人禍,或外敵入侵,導致軍饋不繼,糧餉不足,士卒怨恨,屆時內有驕兵悍將,外有藩鎮將帥,不死何待?」
「拖!」說到這裡,羅弘信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差點沒喘過氣來。
王知言、趙襲連忙喊來醫者。
「無妨。」羅弘信揮手讓人退下,疲憊地說道:「拖,就硬拖下去!邵賊還能活多久?十年?二十年?他年輕時出身不高,風裡來雪裡去,遠征數百里,搏命廝殺,身上沒有暗傷?拖吧,拖到他死了,或者實在堅持不下去,鬆口答應設藩鎮。」
「我們都能有藩鎮了,那麼河南道、關內道那些老地盤上不得再劃一些藩鎮出來,給他的老兄弟們當節度使傳家?不然離心離德是早晚的事,不是他的老兄弟死,就是他死。而他一旦開始清洗老將,夏兵那一口氣就泄啦,會越來越不能打,最後泯然眾人矣,和咱們一起在爛泥地里打滾,誰也不比誰強。」
說到這裡,羅弘信嘴角咧了咧,十分快意。
你邵樹德千辛萬苦掃平了河南、關中的藩鎮割據勢力,卻給別人做嫁衣了,心痛不?
當然推翻邵家上位的那個人多半會接著削藩,但應該也不會有好下場,或能把中央直轄地盤再擴大一些,但也只是為後來人做嫁衣罷了。後來人繼續削藩,進一步擴大中央直轄地盤,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李公佺部又有數千人
第940章 邢、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