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漂下來,軍無戰心,敗局已定。
「那邊有火!」吃完了麵餅,正想招呼人接著趕路呢,突然有人驚叫起來。
野利化朝抬眼望去,卻見北方火光熊熊,映透了半邊天。
「武州!」他緊緊咬住嘴唇,心裡冷如冰窖。
不用派人去查看,他心中便已知曉,那是養囑氏放棄城池逃跑了。臨走之前防火,一可以逼得城內唐人救火,無暇跟蹤他們逃跑的方向,二也可以令下次進攻時更方便一點。
「養囑氏跑了!」
「現在才放火,是不是晚了?還連累著我們走冤枉路。」
「一定早就跑了,這會留下來防火的是最後一撥人,放完火就會跑。」
「應是往會州逃了。」
「可恨,竟然連守城的勇氣都沒有!」
軍紀真的徹底崩壞了,士兵們又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
「走!」野利化起身,大聲喝道。
「頭人,往哪裡走?」
「向西,去會州,求得昑屈氏的庇護。」野利化堅定地說道。
庇護,更大可能是吞併吧。野利化很清楚西逃會州的後果,但他現在沒有辦法了,只能去那邊碰碰運氣。希望昑屈氏看在唐人大軍追過來的份上,能夠精誠團結,對他們手下留情吧。彌藥王的後代,可不能自相殘殺了!
馬匹已經於中途倒斃了。野利化帶著似乎又少了十幾個的手下,粗粗辨了下方向,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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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州城南二十里處,折嗣裕看著燃起的沖天大火,恨恨地一甩馬鞭,道:「讓涇原軍的人去武州,咱們向西追。百騎一股,拉開距離,截殺看到的每一個吐蕃人。」
「遵命!」聚攏過來的各營十將、副將紛紛領命。
原州吐蕃被擊敗後,武州的養囑氏根本不足為慮。他們的潰逃,是在意料之中的。考慮到如今的情形,這夥人應是沒膽子跑去慶州,那麼西逃會州,便成了最有可能的事情。
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二月二十六日,榮升副將的李紹榮帶著百騎追上了一股西逃的吐蕃人。
那些人大車小車,載著帳篷、家什,趕著牛羊。甫一看到這支全副武裝的唐人騎兵,在周邊護衛的男丁便沖了出來,更有數十人翻身上馬,嗷嗷叫著,一副決一死戰的模樣。
李紹榮一馬當先,手中馬槊連連揮舞,劈刺挑推,連續擊倒數人。
跟隨他的軍士們哈哈大笑,顯然不把這些吐蕃牧民放在眼裡。他們手持雪亮的騎矛,排成緊密的隊形,只一下便衝破了迎上來的吐蕃牧民。
兜轉回去後,再沖、再殺,如大人戲小孩一般,將這些人迭次斬落馬下。
常年脫產訓練的精銳騎兵,與農活纏身的普通牧民,到底哪個強,相信已經有了答案。
西南方又響起了馬蹄聲。
李紹榮面色微變,及近一看,原來是自己人。
「徐副將,來得正好,抓到肥羊了!」李紹榮一槊挑飛了一名吐蕃步卒,哈哈大笑道。
「李副將好運道。剛入會州十餘里,便逮到了大魚。」徐副將策馬奔了過來,笑道。
「什麼?竟已經衝到會州了?」李紹榮的馬槊似乎卡在了人體骨骼內,他駕輕就熟地鬆開槊柄,抽出鐵鐧,敲破了一名吐蕃士卒的腦袋,嘴裡還在與徐副將問答,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是,某也是從俘虜口中得知的。」徐福將的馬槊後面系了根繩子,捅進敵人身體後,直接鬆手。馬槊帶著屍體在地上拖了幾步,便直接甩脫。而此時的徐副將,早已抽出一把馬刀,輕巧地划過一名吐蕃士兵的身體。刀不是很鋒利,但依然在敵人身體上劃出了恐怖的傷口,鮮血噴涌而出。
「會州啊,終於打到會州了!打完這一仗,就—回—家!」李紹榮喘著氣連敲三下,才將一名難纏的對手敲落下馬,似乎是一名酋豪?
「如果定遠軍順著黃河而下,直捅烏蘭,這仗就能打得更快了。七千多人呢,就是不知道大帥有沒有安排。」
「大帥用兵如神,定早有安排。」李紹榮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