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樹德睜著眼睛說瞎話,笑道:「令兄立下奇功,理應受此賞。去了江陵之後,當好好理政,報效皇恩。」
趙匡明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敢問襄鎮節度使將由何人繼之?」趙匡明問道。
「檢校太僕卿、御史大夫、經略軍使關開閏繼任忠義軍節度使。」邵樹德答道。
趙匡明沒有絲毫意外。
他來之前,就和兄長長談過。能兼領襄陽、江陵二鎮自然是極好的,若不能,則取江陵而棄襄陽。
當然,這是底線。底線之外的利益則要極力爭取,能爭到什麼程度就什麼程度。
襄、郢、復三州,不能白白交出去,總要換回點什麼。
「我趙氏兩代人經營襄陽……」趙匡明清了清嗓子,說道。
邵樹德輕輕一拍胡床扶手,道:「該放手了。」
趙匡明愣了一下,看向邵樹德。
「該放手了。」邵樹德又重複了一遍,繼而起身,走到掛在牆上的一幅地圖前,道:「夔峽鎮罷廢,荊南可領荊、峽、歸、夔、忠、萬、涪、澧、朗九州三十八縣,令兄已得江陵府、峽州、澧州,其餘六州並無大敵,取之不難。做此九州之主,不比在襄陽快活嗎?」
「殿下,西門道昭、雷滿、鄧進思等輩凶蠻,馬殷亦虎視眈眈。峽內李茂貞也有東出跡象。群狼環伺之下,怕是……」趙匡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從道理上來說,當荊南節度使確實比繼續窩在襄陽要好。
襄陽七縣,倒有四個不聽話,其中鄧城縣更是杵在家門口,非常礙眼。變生肘腋之下,都不一定來得及反應。
但問題在於,江陵府是他們趙氏自己打下來的,夏王並未給予直接的支援,憑什麼讓他們移鎮?
好吧,你兵多將廣,拳頭硬,但也不能不講理吧?想讓我們交出襄陽,總要給點好處。
「岳州鄧進思兄弟,我遣兵將其料理了。」邵樹德說道:「待我大軍進駐岳州,馬殷定然驚懼,對江陵便構不成威脅了。」
趙匡明神色一動,這是實實在在的好處。而且他相信夏王會履行承諾,不會騙他們。
「另給戰馬三千匹,送至江陵。」邵樹德又道:「這些條件如何?可能助你等成事?」
趙匡明心下一喜,三千匹戰馬可是大手筆。
「成與不成,給個痛快話。」邵樹德盯著趙匡明,說道。
趙匡明不敢再猶豫了,立刻回道:「既有朝廷之命,家兄自當移鎮。」
不答應也不行了。他擔心邵樹德一翻臉,不但自己小命難保,討伐鄧進思的大軍很可能直插襄陽,打起他們來。
屆時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鄧進思、雷滿、馬殷、西門道昭等等,四面皆敵,這日子咋過?
「識時務者為俊傑。」邵樹德展顏笑道:「荊南是大鎮,襄鎮只得三州,如何能比?好好去江陵理政吧,趙氏兄弟的功勞,我記著。唔,如果擔憂兵力不足,可至河隴、關北選募銳士五千,以壯軍威。」
「謝殿下諸般賞賜。」趙匡明回道。
這次是誠心實意了。去大西北募五千兵,好好操練一番的話,便是一支勁旅。
湖南馬殷為何那麼囂張?不就是靠著手下的蔡兵以及「蔡化」的湖南本地兵麼?
許存不過數千人,為何打了那麼久?還不是他手下的蔡兵勇猛善戰?
朝廷授予的旌節、三千匹戰馬、募五千兵的許諾,以及攻打岳州的援軍,這是夏王許下的四個條件。趙匡明私下裡覺得,其實挺厚道了。
形勢若此,不答應還能怎的?難道被各方包圍,吊起來打才開心?
況且兄長給的談判底線之中,襄陽就是可以放棄的。以襄、郢、復三州十三縣,換來相當不錯的四個條件,趙匡明覺得自己已經「不辱使命」了。
談妥了條件之後,雙方自然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申時三刻,趙匡明離開了甘湯院,出通仙門之後,來到了大街之上。
遠方的天空掛滿了鉛灰色的陰雲,北風呼嘯怒號不休。
趙匡明看著靜悄悄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