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外,冷月高懸,稍作休整的侯玄演帶著親衛,頂著月色就往福州趕去。偶爾幾聲蟲鳴鳥叫,從官道兩旁的樹叢中,飛出幾隻早起的鴉雀。
洪一濁拽著馬韁,一夾馬腹,上前說道「大哥,昨夜我的人告訴我,城外路邊處處埋伏著人馬。」
侯玄演點了點頭,也不答話,長舒一口氣繼續往福州城趕去。來到城下,一夜未睡的守城軍士,見到來的只有幾百人,頓感輕鬆。他們殷勤地打開城門,將一行人迎入城內。
風字營五千精騎披甲執銳,留在莊園之內,由夏完淳帶領,隨時準備接應。等到天色將明,朝陽與月亮同時掛在天邊,夏完淳率人馬到城郊,列開陣勢。城樓上的守軍望著城下不時刨蹄的戰馬,馬上是緘默無聲的將士,和這深秋的晨霜一樣寒意凜然。
皇帝身體不適,已經有很多天沒有進行早朝,侯玄演奉詔入宮,行宮的大門逐次打開。
道路兩旁,布滿了身披重甲,手持鋼刀的皇宮守衛。
來到內宮門前,宮門大開,一個紅袍錦衣小將從門內走出,攔在侯玄演馬前,拱手道「深宮重地,閒人免進!」
洪一濁揚聲道「這是吳越伯侯玄演,奉詔入宮,快快退去。」
小將嗤笑一聲「那就請伯爺一人下馬入宮,其他閒雜人等,去宮外等候。」
侯玄演面沉如水、默然不語,洪一濁與他相處時久,最知道他的心意。當下笑嘻嘻地上前,騎在馬上彎下腰,對著馬首前的小將,說道「我等奉詔入宮,陛下有要事相托,還請這位軍爺,進去通報一聲。若是陛下不許我等入宮,我們自然會退出宮外。」
小將嘴角一撇,單手掐腰另一隻手臂向上彎曲,大拇指伸向後方,語氣張揚跋扈「笑話!你可知道裡面是什麼地方,是個人來了就要我去通報一聲,那陛下豈不是」一道寒芒一閃而過,聲音戛然而止,小將的臉上還掛著張狂的神情,腦袋已經滾到了一旁。沒了頭顱的身子直挺挺地立著,鮮血如柱噴涌而出。
洪一濁手執著不沾血的鋼刀,一腳將站著的屍體踢開,高聲道「我等奉詔入城清君之側,不想死的就讓開。」
說完一行人縱馬進入內宮,宮內其他侍衛驟逢大變,不知所措。平國公鄭芝龍的命令是,放侯玄演一人進宮,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幾百人就敢先發制人。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根本無從應變。一個參將慌忙上馬,奔赴鄭府請示。
與此同時,侯玄演和他的三百親衛,已經關上了內宮大門。將侍衛們隔在宮外,這個宮門不是很結實,撞木幾下就能撞毀。所以宮外的人也不是很急,靜待鄭芝龍的命令。至於皇帝的安危,他們巴不得侯玄演弒君,給他們充足的理由呢。
侯玄演下馬之後,留下親衛守衛宮門,帶著幾十人直奔宮內。路上隨手捉了一個宮女,問道「陛下在哪?」
嚇得魂不附體的宮女,被提著衣領,帶著他們趕到朱聿鍵的寢宮。
侯玄演迎面撞上了大太監王祥年,兩個人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王祥年一見是他,由驚轉喜「吳越伯入宮啦,快隨咱家去見陛下。」
王祥年鼻青臉腫,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原來上次他派親信去揚州送信,被鄭芝龍知道後,支使人將他一頓毒打。
侯玄演帶人來到寢宮內,只見黃色的簾幕下,一個人躺在床上,床邊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
王祥年忙說道「陛下,娘娘,吳越伯入宮來了。」
侯玄演半跪行禮道「臣侯玄演,見過陛下、娘娘。」
朱聿鍵一聽,掙扎著要爬起來,曾皇后趕忙搭手將他扶了起來。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侯愛卿,快到朕身邊來。」
侯玄演起身來到塌前,一見皇帝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歷史上這個時候隆武帝已經遇難了,但是如今的情形,真的比遇難強不了多少。
隆武帝雙唇蒼白,眼窩深陷,眼眶烏黑。手臂微微顫抖,哪裡還有上次那個精明強幹的中年帝王樣子。莊敬太子的早夭,鄭芝龍的跋扈,朝臣的鼠目寸光,都像是毒蟲一般,咬噬著他的生命。
侯玄演雙眼一澀,鼻頭一酸,凝聲道「陛下,臣救駕來了!」
兩行濁淚,順著朱聿鍵的臉頰流下,他握著侯玄演
第一百四十九章 擒王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