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己的問題真是傻透了，如果面前的龐然巨物和它的孩子不是龍，還會是其他什麼生物呢，它們的一切特徵都符合古籍記載中關於普雷恩斯的描述。

    性情溫和善與人交流，橢圓形的腦袋，又長又粗線條流暢的脖頸，強健有力的四肢，長長的尾部，還有背上的巨大肉翼與覆蓋周身的鱗片，最重要的是小傢伙頭部的那四支帶叉發光的犄角，都說明了它們來自遠古的高貴血統。

    「昂——」

    似乎是嫌帶給凌霄的衝擊還不夠劇烈，黑色的巨龍發出了一聲悠長清冽的吟嘯，不容置辯地鄭重表明了它空中王者的身份。

    自大毀滅之後，這些馳騁翱翔天際的生物，忽然全部失去了蹤跡，就仿佛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千年歲月變遷，泰拉的人類一度以為這些遠古巨獸已經泯滅，而時光更迭中，如同曾經的所有輝煌與榮耀一樣，真實被逐步抽離剝去，餘下了僅僅只存在於各個版本的傳說詩歌中、那些荒誕不經的幻想的亡骸。

    而如今，在各種傳奇故事中反覆被描摹出現的巨龍活生生出現在凌霄面前，既然並未滅絕，那麼這些巨獸的消失是否是有著其他的緣故？

    凌霄忽然又想起，目前身處的泰勒斯風之眼，正位於三河交匯的遺蹟之丘上方。而在一本描述大毀滅前泰拉地理風貌的殘冊上，他曾看到過關於嘯風平原遺蹟之丘的寥寥幾句簡單記錄。

    千年前的這片沖積坡地還並不叫遺蹟之丘，它有許多凌霄之前不理解、現在卻有些了悟的名稱，這片生靈繁茂三河匯聚的豐饒地域，曾經有龍息丘陵、龍眠之地、巨龍之巢等這樣那樣，與龍脫不了干係的別稱。

    「昂——」

    面前優雅的黑色巨龍卻仿佛已經不耐凌霄皺眉沉思，它再度發出一聲嘹亮高亢的龍吟，將腦袋轉向了自己後背，在凌霄面前低垂下來，溫潤的眼神看著他示意地蹭向凌霄的右手。

    「嗯……這樣嗎？」

    有些迷惑，凌霄還是小心放下懷裡的巨龍幼崽站起身，伸出手掌走上兩步搭在了黑龍湊近身前的碩大腦袋上。

    「你好，來自遠方的孩子，吾名為阿娜絲。」

    一陣柔和充滿著溫暖氣息的聲音，從凌霄放在巨龍頭部的手指間傳遞到腦海中，訝然地瞪大了雙眼，凌霄收回手震驚不已。

    「呵呵，不用驚異，只是暫時建立了精神力的連接。」

    見凌霄那副愕然的模樣，名為阿娜絲的巨龍傳來一陣會意的笑聲，而那空廣悠遠的聲音，已經不再需要經由彼此碰觸就能清晰傳入凌霄的腦海。溫和的大眼睛看著他，試圖平復凌霄的緊張，巨龍繼續傳聲道——

    「我聽到了你心底的疑惑與不安，孩子。雖然普雷恩斯一族並不常常這樣與人交流，但我從黑風暴之中救了你，而你又用那奇妙的藥拯救了我的孩子，也許一切都是真神泰勒斯冥冥中的指引。」

    「……你、你好，阿娜絲。」吐出口氣，淺綠色的眼睛眨了眨，凌霄回過神，意識到自己這樣直白露骨的驚愕實在失禮，忙向那正友善注視著他的巨龍感激道：「請原諒我的失禮……那個，非常感謝你救了我，阿娜絲。我的名字叫做凌霄。」

    「凌霄。」

    「是的，阿娜絲。」點點頭，凌霄露出了一個笑容，墜落到這無人的深淵底部，能夠遇上一個進行無礙交流的生物，總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凌霄一時忽略了肩膀的疼痛，還有此刻無望的生存處境，開始專心與面前這頭美麗優雅的黑色巨龍『交談』起來。

    「五天前的夜晚，一陣巨響將我從深眠的龍息丘陵地底喚醒。」

    正聽著阿娜絲講述的凌霄微微吃了一驚，五天前——不正巧是泰勒斯風之眼開啟的時候麼？那時半夜的天空，確實是發出過一聲可怕的聲響，還有『龍息丘陵』這個千年之前的稱呼……

    「泰拉的住民，現在稱這個不詳的東西為『泰勒斯之眼』嗎？」

    都不用凌霄再費神開口，巨龍阿娜絲抬起高昂的頭顱，望向自風暴過後再度出現在峽谷上方、不遠不近轉動著的白色的光之漩渦，之後，能看穿凌霄心聲的黑褐色雙目重又凝視向他，其中似乎有些哀傷，開始繼續娓娓講述道：「原來時間已經過去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