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她的地位。
但這不妨礙宋家家主栽培她,重視她。
謀人先謀心。在宮牆之內,自是剛極易折,強極易辱,但從來富貴險中求,若是不反其道而行之,如何能從一群皇女之間脫穎而出?
陸扶桑想著當初克制著心頭的驚懼,佯裝一副傲骨游離在三個皇女之間,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妹當年為何願意讓皇姐移住辰宮?」陸扶桑望著腳下的屋檐,輕輕地朝著陸扶風挪了一步。若是當年扶風未讓她移住辰宮,她或許不會與郭皇夫熟識,亦不會那麼快,得到母皇的賞識。
&已忘卻了。」陸扶風看著陸扶桑越來越近的鞋面,笑道,「皇姐喜歡過什麼人嗎?」
&未料到扶風會這般轉折,陸扶桑驚詫地看了陸扶風一眼,笑道,「國未平,何敢言情。」
她記得郭皇夫曾與她言過,她有齊家治國平天下之能,只要做到心狠手辣,對內絕情絕任,對外恩威並施,內剛外柔,陳國便是她囊中之物。
想著年少的時候,扶風身後有郭家,扶雲身後陳家,扶影身後有胡家——陳都五大家,她們平分三室;而不過十載,陳都五家,她已尊宋,斬胡,放陳,削姚,隱郭,暫定天下,陸扶桑忽覺一種豪情,或者說,是一星半點的雀躍,「扶風,這天下終究還是到寡人手裡了呢。」
&嗎?」陸扶風不能理解陸扶桑看瓦片得到的滿足感,她現在也想知道綏王殿下記憶里的『謎團』——為什麼會想要陸扶桑搬至辰宮?
但在綏王的意識中,那並不是一個『謎團』——只是一個眾姊妹齊心除長女的圈套。
&姐現既已是國主,扶風懇請皇姐實言以告,當年辰宮盜書的究竟是誰? 」陸扶風足尖輕點,攬著陸扶桑在屋頂間移動。
陸扶桑也不慌張,只是抬眸看著攬著她的女子,半晌未言。
隨風散揚的青絲,應著略顯冷峻的面龐……陸扶桑一陣恍惚,隱約覺得皇妹似乎又變回了出征前的模樣。
出征前的皇妹,不苟言笑,行事不拘細則,甚少讓人費心。甚至,忍辱負重?
不辱負重』這個詞許是過了。陸扶桑緊緊的把手環到陸扶風的脖子上,任著風從她身後緩緩橫過去,「當年盜書一事是扶雲主謀。」
&嗎?」陸扶風笑盈盈地在一處破落的殿頂上停步,「皇姐,你再看看此處,你確信是二皇姐盜的書?」
&見著院落中熟悉的布局,陸扶桑微微地收緊在扶風衣領上的手,「扶風,寡人想要就寢了。」
&嗎?」陸扶風唇邊浮起笑意。辰宮盜書是綏王一生中不可不提的轉折,也是陳國近十年最大的轉折。雖然,它本質上不過是一封書信,但它卻牽扯了所有皇權的繼承者。而陸扶桑也是因此事完全擄獲了綏王的心,而後榮登太女,一舉擊敗了陸扶雲。
&姐可還記得,八年前,你我二人便是乘著這月色,坐在此屋頂上,舉目四望?」未理扶桑就寢的要求,陸扶風依著綏王的記憶,找到當年的位置,坐下,「那時候,皇姐還不是國主,扶風也不是綏王,更沒有什麼依仗,只得尋了棵大樹,偷偷摸摸地爬上屋頂。還憂心被那群多嘴的宮人瞧見了。」
&啊。」陸扶桑應了聲,便坐在陸扶風身側,笑著揮手指了指南邊,「那棵樹還在那。」
&妹也曾說過,會給皇姐整個宮城。」陸扶桑偷偷打量了陸扶風一眼,見其面無異色,又把視線轉向這空寂無人的小院。
自從那次與扶風於這屋頂看了一夜星辰,她便移居了辰宮,與扶風同吃同住,再也未回來。
為人,何必總是看些苦難的過往呢?陸扶桑看著破破爛爛的院落,唇間含笑,這地方,若不是扶風帶她,她此生絕不會再踏足。
就如同辰宮,若不是扶風在宮中留宿,她也定然不會再踏足。
&姐不打算告訴扶風盜書究竟是誰主謀麼?」
&打算。皇妹只需知扶影死是罪有應得便夠了。」
22.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