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忘懷。只是她們之間從來沒有提及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在她們的友情中,是一段達成共識的沉默。
看著展清聿念桐絲絲的心痛,人充滿了七情六慾,又有誰能在這其中全身而退。
比如,申今姬。
&快到時間了,咱們是回派出所還是直接去吃飯?」身邊的年輕的大男孩問道。
聿念桐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思來想去望著長街的盡頭:「你放我下車,我回家陪陪展清。上班時間我會回去的。」
&那我給你送家樓下吧。」王維打算調轉車頭。
&用,我走走。這一天都坐在車上腰酸背痛。」聿念桐說著揉了揉腰,王維見她如此便聽話的停了車。
目送王維離開後聿念桐並沒有選擇自己家裡的方向,她默默的走在去中學的路上,聿念桐心裡糾結著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很多事情在聿念桐的心底已經沒有了明確的界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許並不是惡人的權利。
那扇四敞大開的鐵門望過去是一片廣闊的操場,朝氣蓬勃的學生從那棟略顯古樸的教學樓里湧出來,聿念桐默默的站在門口低垂著頭,她知道她不需要做任何的事,不需要去張望搜尋她的身影,她只需要站在光線下不再在黑暗中隱藏自己的身影,然後等她如飛蛾飛向自己。
劇烈的咳嗽讓申今姬的這一上午十分的不好過,發過高燒的身體更是難以負擔她糟糕的心情,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眼前轟然崩塌。
被陳子息扶著出了教學樓,缺失陽光的溫暖緩慢的蔓延開,身體終於有了一絲的暖意。
&個人好像是姐哎!」耳邊的聲音夾雜著耳鳴的嗡嗡聲,申今姬抬起頭向陳子息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低垂著頭像是有很沉重的心事,她望著她,就覺得聿念桐那麼的寂寞孤單,仿佛她所有的生命都放在了一個難以尋覓的地方,而她的靈魂也脫離了她的身體四處遊蕩。
她心疼,那胸口的一陣一陣的疼,仿若回到那一夜看見聿念桐與展清的那一瞬間,連呼吸都是冷的。
穿過人群,申今姬捂著胸口慢慢的走向她。
也許,她是來給自己回答的。
那個昨夜自己提出的聿念桐並沒有作答的問題。
&們去西山吧。」她終於抬起頭,迎上了申今姬的視線,聿念桐看清楚了她內心的掙扎與疼痛的疑惑,她只是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
她們沉默的走在路上,沒有了聿念桐的車,路途顯得有些遠。
她們穿過鎮子裡的幾條街道,路過林業賓館,繞出轉盤,走向了有些斜坡的柏油路。
街上臨列的商鋪五花八門,聿念桐時不時的看看各種各樣的牌匾,當她們走到火車道的時候,正好有火車通過。
呼嘯而過的車廂帶著狂躁的風將申今姬的長髮吹起,遠處的車頭髮出警示的鳴叫,她們目不轉睛的望著一閃而過的車廂。
&吧。」面前的警示杆不緊不慢的抬了起來,聿念桐看著身邊的人說。
申今姬望了她一眼,聿念桐的眼底是異常明亮的光。
延著小河一路走進山里,漸漸的可以聽清楚鳥鳴蟲叫,聿念桐的臉上漸漸的露出笑容。那種味道,綠樹鮮花泥土的味道,真實的貼面而來,沁入肌膚。
那片落滿了松針的地方,松樹環繞,枯黃的松針厚厚的墊高了整個樹冠下的地面,申今姬走上去,軟軟的如同踩著雲朵,輕飄飄的,她坐了下來,抬頭望著被樹冠遮了陽光後聿念桐模糊的身影。
聿念桐坐了下來,離申今姬很近,幾乎是貼著她的胳膊,她的手撐著地面,仰首望著高處的樹冠,透過縫隙可以看見一絲藍天。
她的聲音如同夜裡寂寞綻放的曇花,清幽飄遠:「我的夢剛剛開始。」
胸口的蔓延許久的疼痛隨著樹林裡乾淨的風悄然散去,申今姬驚愕的看向身邊的人,這意料之外的回答給予她的已經無關於這漫長的等待,它像這片森林帶給了她無以倫比的幸福,快樂,富足與安靜。
還有那旋即落下來的輕柔,如同兒時摘下來的吸吮的花蕊,透著一股馨香的甜蜜。雖然那麼的輕那麼的短暫,讓人覺得遠遠不夠,可是那味道,將會永遠永遠的存留在人生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