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跟蹤不是在懷疑她什麼,只是純粹的要掌握她的行動……
如果容靖派去跟蹤她的人不是鄧煒,而是別的親信……
她去倫敦見到了殷時修這件事恐怕就沒這麼容易能瞞住了。
起碼,容靖不會像今天這樣被她唬得一愣一愣……
「殷太太,您今天和容靖說的那些,恕我冒昧,是殷時修指示的麼?」
蘇小萌抿了抿唇,稍頓了一下,道,
「並不完全是。」
「……」
電話那頭的鄧煒眉頭微微皺起,沉思了數秒後,這才重新開口,
「容靖很精明,他表面看起來很是紈絝浮誇,看起來甚至有些幼稚,實際上到了該謹慎細心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敏銳。」
「……這個我知道。」
蘇小萌認真應了聲。
鄧煒抿了抿唇,試探的問道,
「你是想讓容靖知道時修沒死麼?」
「他不會知道時修沒死,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正如你說的,他是個在關鍵時刻非常謹慎敏銳的人。」
蘇小萌有條不紊道,
「所以在他沒有足夠的把握去證明自己的猜測時,他不會把這樣的消息發出去。」
「……」
「容靖遲早會知道時修沒死。如果必須有一個時間點會讓容靖發現時修還活著的這個事實……我希望這個時間點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你說呢?」
鄧煒能夠潛伏這麼多年,必然是一個耐心到了極致的男人。
蘇小萌的做法,他不盡然全同意,但……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在他黑暗人生里看到了一絲光明,鄧煒是真的不想放棄。
「容靖雖然謹慎膽大,但真正危險的人還是武榮。」
「恩。」
「所以,如果真的要拿誰來開刀,就從武榮下手。」
鄧煒說著,話音森然冰冷,隔著電話聽筒,蘇小萌都能感覺到鄧煒的隱忍和悲憤。
「時修也是這麼說的。」
「殷太太,能不能麻煩你……去見一個人?」
「誰?」
蘇小萌問,她看不到此刻站在便利店的公用座機前,鄧煒眼底的落寞和悲痛。
————
小萌依照著鄧煒給的地址,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三環外的一個小郊區找到了鄧煒說的那個地方。
一個有些年頭的住宅區域,每一幢樓基本上都只有六層樓高。
樓梯的牆面有明顯的裂縫。
小萌穿著最普通的衣衫,穿了雙運動鞋,頭上戴了個帽子,下了車便找到了地址上標著的樓幢,按了房屋的門鈴。
沒一會兒便有溫婉的女生從喇叭里傳出來,
「您好,請問哪位?」
「我是您丈夫武耀先生的故人。」
蘇小萌聲音說的不大,足以讓房間裡的武太太聽清。
她的回答也顯然讓武太太有一瞬的茫然,大腦在那一瞬都幾乎是空白的。
「你說我爸爸的朋友?」
突地,一道嚴肅冰冷的聲音從蘇小萌身後傳來,嚇得蘇小萌身體一個激靈,忙回身——
蘇小萌倒是沒有想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模樣俊挺,長得有幾分像武榮,想來,應該就是武耀的兒子了……
「恩,是啊,我是你爸爸生前——」
「進屋說。」
男孩兒乾淨利落的打斷蘇小萌,開了單元樓的門便徑自上了樓。
小萌也沒遲疑的便跟了上去。
隨著男孩兒進了屋。
一間不算大的兩居室。
「媽,說是老爸的朋友,我就領回來了啊!」
少年喊了聲,而後看了蘇小萌一眼,沒說話便徑自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