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的大軍的調度極為迅速。
白馬鎮不足一千的蠻軍在這大軍的鐵蹄之下很快便被碾成了粉末。
血紅的蘇字旗飄揚在了白馬鎮的城頭。
依照之前夏侯明提出的計策,其餘大軍從側翼一路掩殺,所過之處蠻軍倉皇而逃。
夜色漸漸散去,天際泛出魚白。
蘇長安高座在白馬鎮的太守府邸內,看著手中一道道不斷傳來的捷報眉頭卻一次又一次的皺起。
「秉將軍,白馬鎮周圍白馬城、安陽城、林武鎮、泰門鎮等十三座城鎮皆被我軍攻占,地方蠻軍盡數殲滅,共計剿敵八千餘人,我方傷亡不過五百。自此,白馬鎮方圓四百里地盡數落入我軍手中。」
這時,溫子玉清好了此番大戰的戰果,走上前來朝著蘇長安匯報到。
從各方趕來的將領聞言都有些欣喜,這戰果不可謂不豐厚,蠻軍勢弱,幾乎沒有組織起任何像樣的反撲,便被他們剿滅,相比於他們獲得的戰果,五百人的傷亡根本不足為道。
可就在諸人欣喜之時,他們猛然發現坐在高台之上的蘇長安臉色卻並不好看。
他低沉著眉頭,雙眸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身旁的案台,發出輕微,又清晰的脆響,在這不大卻又靜謐無比的府邸內迴蕩。
諸人很快便從蘇長安這樣的神情中聞到了某種不尋常的味道。
他們疑惑的看著這位年輕的大魏楚王,似乎是在等待他道出他這般舉動的原因。
咚!
咚!
咚!
指尖敲打在案台上的脆響還在響徹,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氣氛開始蔓延。
整個府邸之中除了這聲音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再發出哪怕半的聲響——不知從何時起,那個懵懂少年已然在諸人的心中擁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不對。」
良久的沉默之後。
一道冰冷的聲線終於自少年的嘴中吐出。
諸人一愣,愈發不明所以。
但很快便有人回過了神來。
只見一襲黑衣背負一柄猩紅色長槍的穆歸雲在那時排眾而出,走到了蘇長安的身前,問道。
「我們已經拿下了白馬鎮周圍所有的城鎮,拓跋元武的伏兵依然不見蹤影,長安,你可是在擔心此事?」
諸人聞言這才恍然,看向穆歸雲的眼色也有些異樣。
論修為,論官職,這個曾經的長安第一天才在諸人之中算不得如何出眾,但放眼整個江東,敢於直呼蘇長安名諱,且不會受其遷怒之人不過雙手之數,而這穆歸雲便是其中一人。
「唔。」蘇長安聞言回過了神來,他了頭,道:「拓跋元武為人謹慎,白馬鎮地處要道,可謂是蠻軍的命脈,如此重要的地方,以他的為人沒有理由不留下重兵把守。」
「那會不會他留下的重兵礙於我軍天威,自知不敵,不敢與我等交戰退去了呢?」一旁的苗永山出言道,這男子雖然生得五大三粗,心思也極為簡單,但畢竟從軍多年,所言之事也並非沒有可能。
蘇長安想了一想,記起當日在西涼那些蠻軍心生退意時,拓跋元武那一手蠱惑人心的伎倆,想來以他的手段想要培養出一批死士為他死守白馬鎮拖延時間也並非難事,因此,他搖了搖頭,否定了苗永山的法。
「拓跋元武只要留下了守軍,數量必然不會太少,如此大的軍隊逃遁不可能沒有半蛛絲馬跡...」
他這般道。
但又覺不妥,又言道:「可是如此來便沒有伏軍,但拓跋元武應當不至於就這樣將自己的命脈拱手送人,他斷不能糊塗到這種地步......」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時,府邸的大門忽的傳來一道吱呀的聲響。
大門被猛地推開,一位同樣背負長槍的中年男子踏著極為沉穩的步伐緩緩的走入了府邸之中。
這男子臉上的輪廓刀削一般,稜角分明,周身氣息沉穩,一舉一動隱隱牽動著某種天地玄機。
諸人一愣,臉上紛紛露出敬畏之色,這來者便是如今魏朝的太尉,莽天王——穆梁山。
他目不斜視的走到大殿之下,對著蘇長安拱手一拜,言道:「見過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