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這些公子,數他的地位最高,等他落座之後,其他人才坐了。
這時一位嬤嬤站了出來,「難得各位公子、小姐聚在一起,正好可以玩一玩『點詩』,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兒了,自然沒有人出聲反對。
婢女取了筆墨紙硯過來,按眾位小姐的座次,依舊請她們賜字。
第一位小姐寫下了一個『明』字,簾外有兩位公子依照此字賦詩,這位小姐附在婢女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那婢女便取了一枝花交給外面剛吟了詩的其中一位公子。
照規矩,外間的男子可以多次站起來吟詩,得到最多贈花的男子可以獲得一個彩頭,而今日的彩頭,聽說是一盆罕見的綠色菊花,綠雲。
沈辛茉興致缺缺,坐在那裡有些昏昏越睡。外間的男子們相繼站起身吟詩,只有秦曄和何子期尚未站起來過一次。
秦曄坐在那裡淡淡飲茶,仿佛這閣內發生之事跟他完全無關。而何子期則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坐在那裡時不時走神。
偏何子期是眾位小姐最期待的一位,都盼著他能站起來應自己的字,可是何子期顯然不在狀態。
過了一會兒之後,婢女拿著紙筆走到沈辛茉的面前,輕聲道「小姐請賜字。」
沈辛茉接過筆之後,略想了一下,便在紙上落了一個『安』字。
那婢女將她寫了那張紙拿出去,展示在眾位公子面前,「各位公子,這位小姐寫下的是個『安』字。」
出人意料的情況出現了,一直都置身事外的五皇子竟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而今日顯得心事重重不在狀態的何子期何公子這時候也好像突然回了神,緩緩從位置上起身。
眾人正在驚訝之時,卻見除了他們二人之外,竟還有另外一位公子站出來。不過這位公子眼下是後悔了,他本來是想著前面那麼久自己都沒開口吟詩,若是再站出來,只怕會惹人嘲笑。
所以他根本連那個字是什麼都沒看清,就已經站起來了,接著就見五皇子和何公子也起身了,他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自己就再等下一個了,可是眼下再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上。
其他小姐們見了,都道是這沈辛茉運氣好,也不知道怎麼這個字就叫五皇子和何公子都感了興趣。
可劉玉婕卻並不這樣認為,只見她用手肘拐了拐身旁的沈辛茉,「行啊你,這是提前定下的暗號嗎?」
沈辛茉睇她一眼,什麼暗號,自己在來之前還不知道什麼叫『點詩』呢。
沈辛茉自是沒定下什麼暗號,不過是有人認出了她的字跡罷了。
「那……殿下先請吧。」按座次順序,五皇子坐在最前,也理應是他先開口。
「花老幾人來,人老花常少。安得似花人,年年陪一笑。」
吟完之後,秦曄朝帘子後看了一眼,沈辛茉莫名覺得心虛,怎麼好像他的目光直穿過帘子盯著自己呢?
接下來便是何子期,卻聽他緩緩吟來,「盈缺青冥外,東風萬古吹。何人種丹桂,不長出輪枝。圓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風。」
尾音落下,場內一時寂靜無聲。
眾人似乎都已忘了後面還有一位站著的公子,若不是嬤嬤開口提醒,大家都還反應不過來。
「裘公子,該您了。」
「我……」
這位裘公子性子羞怯,尤其不善面對女子,每到這種場合最是尷尬,若不是怕被人嘲笑,他寧願龜縮在一旁,不開口說一個字。
但事已至此,也便吞吞吐吐地吟了一首詩,「孤舟……漾曖景,獨鶴下……下秋空。安……流日正晝,淨綠天無風。」
眾公子只在心中暗暗搖頭,這裘公子未免也太膽怯了些,不過吟一首詩而已,就這樣磕磕巴巴的,沒一點兒男子氣概。
只聽得簾後傳來一陣暗暗壓抑的笑聲,顯而易見,這位裘公子也被簾後的女子們給嘲笑了。只見那裘公子面上浮起一片尷尬難堪的紅色,慌慌張張地逕自坐了下來。
「各位公子請稍等。」方才那婢女重新走去簾後,低聲詢問沈辛茉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