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不知為何忽然拉住了韁繩,而後手往起一抬,命身後的人也全部停了下來。
「喂,你們是做什麼的?」
那青年也不下馬,馬鞭指向吳良等人大聲問道。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那些人馬亦是立刻分散開來,很快便將吳良等人圍了起來,也算是訓練有素。
「……」
見躲是已經躲不過去,吳良只得抬起頭來,陪著笑看向那名青年,拱手上前說道,「見禮了軍爺,我等乃是前往『呼揭』販送藥材的走商。」
「呼揭國」亦是一個西域小國,位於鄯善國北面,而且還北出了不少。
吳良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否則萬一一不小心發生了衝突,不能做到斬盡殺絕的話,就等於給追兵指出了追擊的路線。
「藥販子?」
那青年微微蹙起眉頭,接著又揮了揮鞭子,對自己的手下說道,「去查查,看此人是否說了實話。」
「諾!」
說著話,已有四人翻身下馬,快步奔向瓬人軍隨行的四輛馬車。
其中三輛馬車拉的乃是吳良此行準備的一些物資,其中就包括了此前教王慶幫忙收來的硝石與硫磺,這兩種東西分別裝在不同的木桶中,如此便可避免意外引爆,又可掩人耳目。
至於木炭,吳良也提前準備了一桶以備不時之需。
而剩下的一輛馬車,則是用來坐人的。
于吉、白菁菁、諸葛亮,還要那個瘋瘋癲癲的方瓊平時就坐在裡面,看起來有老有小,倒也像是正常的家眷。
「……」
見此狀況,楊萬里、典韋已是攥緊了拳頭,目光冷下來看向吳良,這是在徵詢他的意思。
「……」
吳良則不動聲色的沖他們搖了搖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許只是簡單的例行檢查罷了,倘若能夠糊弄過去自然最好,若是糊弄不過去再作出相應的反應也是不遲。
說話之間。
四人已經來到馬車前面,指著車上的大木桶問道:「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回軍爺的話,這裡面所裝乃是硝石。」
吳良依舊很是卑微的陪著笑,主動上前將木桶的蓋子掀開展示給他們查看。
其中一人冷著臉跳上馬車,抽出腰間彎刀在木桶裡面的白色粉末中用力捅咕了一下,接著又沖吳良喝道:「打開,都給我打開,我要一一查驗!」
「是。」
吳良依舊照辦,將其他的木桶也一一打開,還十分配合的進行介紹,「軍爺,這也是硝石,你看……這桶是硫磺……這是木炭,平日裡生火助燃用的……這是我們帶在路上的口糧與清水,都是尋常的東西。」
那四人跟著吳良將馬車上的東西一一檢查了一遍,最後終於來到白菁菁等人乘坐的馬車前面。
「這裡面有人?」
其中一人冷聲問道。
「共有四人,乃是小人隨行的家眷。」
吳良點頭笑道,「軍爺請小心一些,其中有一人患了瘋病,動不動便大喊大叫,有時還會說些不著邊際的瘋話,我還被她咬了一回。」
「閒話少說!」
那兵士瞪了他一眼,便已跳上馬車用彎刀挑開了馬車帘子。
坐在裡面的白菁菁已在臉上塗了一層灰,衣裳也穿的樸素臃腫,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村婦,倒也不容易勾起旁人的邪念。
于吉與諸葛亮自是也不用多說。
而方瓊則是披頭散髮,頭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大半,但卻並未完全恢復,再加上瘋了之後本就沒了形象,看起來同樣沒多少吸引力。
「啊啊」
見到那名兵士,方瓊便立刻大喊大叫起來,搓著腳拼命的向角落裡縮去。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方瓊已經好了許多,最起碼見到吳良等人時不會再受驚大叫,唯有見了生人才會如此。
「呵……」
那兵士見裡面的人與吳良說的差不多,便也沒有繼續檢查,彎刀一抖將帘子放了下來,而後跳下馬車奔向為首的青年,拱手報告道:「公子,沒什麼特別的,應該就是一夥普通的藥販子。」
「……」
吳良鬆了口氣,瓬人軍眾人也鬆了口氣。
既然沒發現什麼問題,那麼應該便不會發生什麼衝突了吧。
然而他們才剛剛產生這樣的想法。
「行了,將馬匹與糧食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那青年卻又是馬鞭一指,居高臨下的對吳良說道。
「?!」
瓬人軍眾人臉色頓時變了。
「將軍饒命啊!」
吳良卻是率先哭喊了起來,苦苦求道,「將軍,此去呼揭不遠萬里,將軍若是取走了我們的馬匹與糧食,那便無異於要了我們的命啊,懇請將軍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沒了馬匹,你們可以用人拉車,沒了糧食,你們可以沿途打些野味,如何辨識斷了活路?」
那青年卻是目光微冷,居高臨下的對吳良說道,「你們之中不少壯年,我沒有將你們的貨物扣下,將你們一併抓了充軍,便已是大發慈悲給你們留了活路,你可莫要不知好歹。」
「將軍,小人……」
吳良還想再嘗試一下。
「你若再說一句話,那便不用走了!」
那青年立刻打斷了他,不容置疑的冷聲喝道。
吳良見此事不能商量,又不想惹上麻煩,尤其是這青年年紀輕輕看起來地位就不低,極有可能是某個軍閥的公子哥,動了他恐怕會惹上更大的麻煩,只得咬牙忍耐下來,轉身對瓬人軍眾人下令道:「速速照將軍的話辦,莫要自誤!」
「……」
瓬人軍眾人氣的牙都快咬碎了,但吳良便是他們的首腦,他的意思他們斷然不能忤逆,就算心中憋屈也必須服從。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卸下馬車的時候。
「慢著!」
那青年竟又將鞭子指向了典韋,得寸進尺的道,「你腰後那兩把兵器看起來有些意思,也一併留下給我瞧瞧。」
「?!」
背對著青年的吳良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中縱橫起了濃烈的殺意。
與此同時。
瓬人軍眾人也是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重新匯聚在了吳良身上。
「你們聾了?」
那青年似乎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