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表吃了一驚,曹丕是長子,可是曹操做了武平王之後,一直沒有立他為太子,甚至連他的母親卞氏也沒有立為王后,這裡面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現在曹操趁著曹丕在征戰的機會又把曹沖調了回來,顯然不是純粹的想兒子那麼簡單,他是想徹底拋棄曹丕了,倉舒回來了,他是不是該傳位給曹沖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郭家就算是徹底白忙乎了。
「哼哼哼……」曹丕仰著頭,強忍著不讓胸中的委屈化成眼淚流出來。
他對曹操充滿了怨恨。他是長子,母親又是已經扶正的夫人,他也沒有什麼過錯,憑什麼父親就要剝奪他的繼承權,反而要讓給倉舒?倉舒那麼聰明,那麼能幹,年紀輕輕就是車騎將軍、廣陵縣侯,以他的本事自己掙個王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什麼要來搶奪本來是他的爵位?父親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如果他不是這麼偏心,而是一碗水端平,他們兄弟合力,以曹家現在的權勢何止是一個王爺,就算奪了劉家的天下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如果他做了天子,他可以把幾個兄弟都封成王,他不是沒有那個容量,他也不是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可是他們為什麼容不下自己?不僅倉舒一步步的把自己逼上絕路,就連子文、子建這兩個同胞兄弟也站在倉舒那邊,不跟自己一條心。親兄弟靠不住,反要來靠別人。
父親不公,老天不公。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堅持裝模做樣的做什麼孝子。
曹丕沉默了半晌,低下頭打開了手中的紙團,又展開看了看,嘴邊掠起一絲獰笑,他一邊將手中的紙伸到燈上點燃,一邊對郭表說道:「密切注意鄴城的動向,讓女王不惜代價,一定要掌握丞相大人的一舉一動,包括他的身體狀況,隨時向我匯報。」
「喏。」郭表連忙點了點頭,「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準備幾匹快馬,隨時準備出發。」曹丕忽然笑了笑,「我身體不舒服,說不準哪天也要回鄴城去養兩天病。」
郭表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連忙躬身應喏,退了出去。
曹丕看著手中的點燃的紙團,火光映得他陰森的面目越發的猙獰,他眯著眼睛,看著火光越來越暗,輕聲的自言自語道:「如果你要裝病,那就索性讓你真病吧。」他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叫道:「來人。」
郭表大步走了進來:「將軍?」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切準備好了?」曹丕有些奇怪的問道。
郭表一滯,連忙說道:「已經安排下去了。」
「安排?不行,你要親自去查看,確實萬無一失,隨時都能出發。」曹丕有些不滿的說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能安排給別人做?」
「喏。」郭表被他說得紅了臉,連忙低頭應道:「我馬上就去。」
曹丕臉色緩和了些,揮揮手說道:「嗯,去吧,順便把伯仁叫來。」
郭表匆匆的去了,不大一會兒,夏侯尚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曹丕和他低語了幾句,夏侯尚臉色一變,隨即點了點頭,大步走了。曹丕這才整了整衣服,搓了搓臉,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緩步出了門,在初冬的陽光下伸開雙臂,伸了個懶腰,出了院門,走到前廳張承他們閒坐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自有人送上茶和點心來,他略吃了兩口,有些歉意的笑道:「真是對不住,剛才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乏了,諸位辛苦,我先告退。」
張承等人互相看了看,笑道:「將軍請自便,些許小事,我們還能應付得來,有什麼大事再向將軍匯報就是了。」
曹丕拱拱手:「那就有勞了。」
許縣。
荀彧恭敬的大禮參拜天子,依著禮節一絲不苟。
天子親自起身上前扶起荀彧,打量著他的臉色,開心的笑了:「令君,快快起來。看來襄陽的水土確實養人啊,兩年多的光景,令君不僅康復如初,步履輕捷猶勝往昔啊,只是還是那麼清瘦,沒有胖起來,看樣子令君心中還有事情沒有放下。」
荀彧拱手應了一聲「唯」,然後才直起身來,微笑著回道:「陛下,草民……」
「哎——」天子有些不快的攔住了荀彧:「令君,你雖然現在沒有官職,可是就不用自稱草民了吧,朕對令君,除了君臣之義外,還有一份
第十節 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