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發現能夠成為一方梟雄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海連天很不簡單,只是目前還不清楚海連天到底知道多少內情,他的底牌又是什麼,只要能夠掀開他的底牌,應對就會變得容易許多。
海連天的哈欠接連不斷,如果不是知道他有菸癮,肯定會認為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下逐客令。海連天沒有下逐客令的必要,對羅獵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海連天居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因為哈欠流出的淚水,吸了吸鼻子道:「聽你的意思,我也被人利用了?」
羅獵點了點頭。
海連天笑道:「我不怕被人利用,只要出得起價,我可以做任何事。」
羅獵道:「海掌柜不像目光短淺之人。」
海連天望著羅獵:「好像你很懂我似的。」他抓起煙槍用力嗅了嗅,而後道:「邵威、徐克定他們對你都是相當的推崇,知道是你,馬上就勸我不要和你為敵。」
羅獵道:「我和他們也算是共患難一場,彼此也算有些了解。」
海連天突然道:「你對明珠了解多少?」
羅獵道:「知女莫若父,我對她談不上什麼了解。」
海連天道:「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真正的秘密,明珠遇到的事情,我雖然未曾親見,可是我也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嘆了口氣道:「她不是我親生的。」
羅獵愣了一下,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可沒想到海連天當著自己的面說了出來,海連天其實沒必要在自己的面前坦白這件事。回想起出海發生的事情,老安從開始知道海明珠的身份對她恨之入骨,到後來得悉海明珠其實是他親生女兒的突然翻轉,這情緒的變化一定被不少人看在眼裡,決不能用簡簡單單的同舟共濟就能解釋清楚的。
海連天道:「老安的底,我查得出來。」
羅獵暗忖,在黃浦老安已經徹底背叛了白雲飛,海連天和白雲飛雖然一個在海上一個在陸上,可兩人歸根結底都是同道中人,想要查清老安的秘密應該算不上難,從海連天的神態和語氣能夠判斷出他沒有說謊。
羅獵道:「他的底我不清楚。」
海連天哈哈大笑起來,他用煙槍指點著羅獵道:「年輕人,說謊話而面不改色,心機夠重啊。既然你不清楚,我就告訴你,能夠讓一個人突然放下報仇的念頭,而且為仇家的女兒捨生忘死的只有一個理由,你說是不是?」
羅獵沒有回答。
海連天又道:「你說有人誣陷你殺了於衛國,陷害你的人就是老安對不對?按理說他和你同生共死,也不是怕死之人,因何轉而對付一個對他有恩之人?理由也只有一個對不對?」
海連天將煙槍在床邊重重一磕,這一磕竟用盡了全力,煙槍從中折斷,海連天握住煙槍的手微微顫抖著:「明珠是他的親生女兒……」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海連天感覺到內心針扎一般疼痛,他本以為自己當得起鐵石心腸這四個字,自從落草為寇,他殺人如麻,甚至連自己都記不清刀下冤魂,可他仍然不是絕情之人。
在他得知真相之後,他甚至想過要斬草除根,可這樣的念頭只不過稍閃即逝,見到女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她下手,虎毒不食子,即便這個女兒並非親生。
羅獵沒有插話,他也沒有插話的必要,有些事的糾結和痛苦只有當局者才能明白。
海連天道:「任天駿這小子其心可誅!」他和任天駿之間一度曾經是合作的關係,可海連天已經意識到,合作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任天駿性情高傲,目空一切,他從未將自己這個海匪看在眼裡,在東海伏擊羅獵落敗之後,任天駿和他之間的關係更是急轉直下,讓海連天最為警醒得是,他發現任天駿有吞併自己的意圖。
羅獵道:「我在途中聽到一個消息,任天駿好像生病了。」
海連天道:「此人不簡單,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切莫要輕易上了他的當。」
羅獵對自己的催眠術非常自信,他相信在催眠對方的狀況下,聽到的應當不是謊言。
海連天道:「你的處境可不妙,現在於家懸賞十萬大洋的消息滿天飛,黑白兩道聞風而動,無不垂涎這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