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榆林重鎮,除了巡撫府內的一些文官之外,軍事上就是一名副將鎮守,維持著延綏的基本形勢。當然,這隻局限於榆林重鎮,地方上已經沒那個能力顧及了。
洪承疇在臨走之時,知道朝廷不可能撥下糧餉,因此多少都留下一點繳獲自流賊的糧餉下來,無奈僧多粥少,只是聊勝於無。
勤王的時間遠比預料的要長,中丞大人帶走的精銳自然遲遲不能歸來,副將愁得頭髮都快白了。
學中丞大人領兵去打流賊的話,精銳太少,怕是沒打到流賊,反而丟了榆林重鎮,不敢去。
可不去打流賊,那就坐吃山空,遲早有耗盡糧食的那一天。兵無餉則反,如之奈何?
左思右想之下,副將便把糧食集中給了自己的五百家丁。只要保持這部分的戰力,就能威懾其他軍士不敢有異動。除此之外,告急的文書早已聯合巡撫府的文官,給新任三邊總督發去,要求儘快解決糧餉。
他的五百家丁,三百鎮守城中大營,一百駐守副將府,其餘一百則分布四城門,巡防城頭。如此布置,防守那是綽綽有餘。
而副將自己,則無所事事,整日在府中喝酒吃肉,看戲聽曲,享受著城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的感覺。
城門處,副將的家丁縮在邊上的宅子裡賭錢,同樣很是快活,不時大聲吆喝著拍著桌子。在他們的邊上,還有一些民婦為伴,端茶倒水,捶腿捶背的,只為換取一口吃的能活命。
由偵察團將士改扮的墩長隨從,幾乎不用花多少工夫,就在大白天裡大搖大擺地解決了這些不亦樂乎的家丁。
其他普通將士雖然餓得站不住,但真要威脅到他們生命的時候,怕也會奮起而反抗。但帶路的墩長只要對他們說句:「這是叫天軍的兵,是來救我們的。」如此。便不會再遇到阻力。
這要是在以前,怕是很難想像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算是這些明軍士卒自己,怕也不會相信有這麼一天,當反賊來攻城的時候。自己竟然會袖手旁觀。
不過眼下,城內普通士卒和家丁之間鮮明的對比,讓他們更為渴望叫天軍的到來。對於大部分士卒來說,人都要餓死了,忠義還值幾個錢。難道要讓自己去守護要餓死自己的朝廷、副將他們。為此丟掉性命,不值得!
普通士卒中有一部分人甚至配合叫天軍將士們打開城門,放進其他偵察團的將士,並帶路前去解決巡撫府和副將府等各處要害地。
不過大部分普通士卒則選擇了袖手旁觀,算是兩不相幫。他們雖然聽說了叫天軍的名頭,知道叫天軍的事情,可對方畢竟是反賊,來了之後到底是不是符合傳說中的預期,誰也不知道。
因此,他們更多的是緊握手中的武器。帶著忐忑的心情,帶著一絲期待的憧憬,等待事情的進展。
當然,也有少部分原因,是他們餓得沒力氣動彈,只能歇著。
到正午時分,領軍快到榆林重鎮的胡廣,便收到了程老鼠派人的回報,說是已控制榆林重鎮,靜待主力進城。
邊上的胡寬聽了。不由得感慨萬千。他就是出身延綏邊軍中的夜不收,對於他來說,榆林重鎮就等於是大本營,這裡從未被敵人占領過。一條條軍令從這裡發出。讓他們東征西討,置生死於不顧。
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一天,自己作為榆林重鎮的敵人,重新回到了這個心目中相當重要的地方,並且幾乎還是兵不血刃地占領了這個軍事重鎮。
想起以前種種。胡寬就是再保持嚴肅的表情,也無法不露出心中的不平靜。至於劉大能和胡漢三這兩位同樣出身明軍的將領,更是激動外顯。
胡廣感覺到了大哥的情緒變動,他轉頭掃視了跟在身後的高級將領,認真地說道:「大明曾經輝煌過,強盛過,這不能否認。可眼下的大明,已經病入膏肓,土豪劣紳、地主豪強、貪官污吏們在貪婪著吸食民脂民膏,置天下百姓苦難與不顧,一如每個王朝的末期。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們叫天軍順應民心而起,自然會得到天下百姓的支持,眼下兵不血刃拿下榆林重鎮便是例子!」
他說到這裡,忽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喊道:「現在,就拿出你們的本事,拿出你們的氣勢,給我抬頭挺胸,展現我們叫天軍的英姿,去告訴所有人,我們叫天軍有能力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