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瑜的這個想法,身為游擊的羅世勛也想到了,並且作為一名武官,他的感覺更為強力。情不自禁下,忍不住就問身邊的劉大能道:「這麼紀律嚴明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嚴厲軍法?」
劉大能一聽,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心有所感,沿著視線一瞧,發現那三邊總督也很關注地在聽著。
他忍不住一笑,反正這些事情,遲早別人都會知道的,無所謂保密不保密。不過就算不用保密,他也不想詳細地解釋給敵人聽,便用隨意地語氣回答道:「很簡單,他們只是怕失去這個資格,而不是怕軍法的嚴厲。」
羅世勛剛才那一問,只是順口而已,說出嘴之後,便想起現在雙方的敵對身份,就沒想著劉大能會回答。但沒想到,劉大能竟然回答了。
更為關鍵的是,劉大能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讓他一時愣住,忘記了說話。
後面一些的陳奇瑜看到劉大能瞄他的那一眼,明白這賊將是知道自己在偷聽。這時候的他,也已經顧不上這樣好不好了,更是側耳傾聽。
他也同樣沒想到,劉大能竟然回答了,而且答案還出乎意料。
他非常詫異,校場上的這些兵看著也只是普通士卒而已,竟然會在乎這資格?說實話,陳奇瑜一萬個不信,他很想追問。但想起自己的距離和身份,沒法開口,只好拿眼示意羅世勛,卻見他在發愣,不由得很是著急。
過了好一會,羅世勛才回過神來,又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怎麼可能,不就是軍戶而已麼!」
劉大能瞧瞧看,也不再搭腔。雖然他知道就算自己告訴他,明軍也不可能實施叫天軍的這一套。按照首長的說法,是雙方所代表的階級所決定的。不過他就是不想說,讓他們奇怪。抓耳撓腮去吧。
因此,他不理羅世勛的追問,腳下輕微用力,用腳尖輕踢馬腹。稍微提高了點速度。
羅世勛見此,知道人家這是不想回答,也只有無奈地轉過頭,想從總督那裡尋求下答案。說不定總督大人比自己聰明,能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可沒想到。陳奇瑜也在看著他,一臉的迷惑表情,充分暴露了他的內心。
不過有一點他也沒想過,陳奇瑜自然比他聰明點,想到了利誘這點。但他還是搞不明白,就算是利誘,拿什麼利誘,能讓人怕失去這個大頭兵的資格?
就這樣,他們兩人都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終於走到了原延綏巡撫衙門口。
門口哨兵林立。看到他們到了,都用那種舉手到頭的奇怪禮節致禮,而這賊將竟然也用同樣的方式向那些哨兵行禮,真是怪了!
有一名看似頭目的哨兵快步走近劉大能,低聲說了幾句,而後退了回去。
劉大能轉過身,看著羅世勛和陳奇瑜吩咐道:「隨從就都留在這裡吧,羅游擊和陳總督可以入內,我家首長正在議事廳等你們。」
聽到這樣的吩咐,陳奇瑜在心中長嘆一聲:歷朝歷代以來。有本官這樣待遇的招撫使麼?這到底是本官是招撫使,還是這衙門裡的那位是招撫使啊?
聽到招安,不去延安府就算了,不找個中間位置雙方坐下來談。也算了;到了榆林城外,竟然沒有出去迎接,理由只是說忙,忍了;這都到衙門口了,竟然也沒有出來迎接下,真當本官是要飯的麼?
不過想歸想。陳奇瑜倒也是真光棍了,這次甚至連吩咐一聲都免了,自個翻身下馬,邁開大步就往門裡走。猶如關雲長千里走單騎,獨身闖他個鬼門關看看。
這裡原本是巡撫衙門,不管是陳奇瑜,還是羅世勛,對於裡面的格局,那都是很熟悉的。議事廳在哪裡,倒是沒聽說過。
羅世勛就陪在陳奇瑜的身後,看著劉大能在前面帶路,饒影壁,過院子,行走廊,這不是前往巡撫大堂麼,怎麼叫議事廳了呢?
只見劉大能在大堂前面站住,轉身對身後兩人說道:「你們稍待,等我進去稟告首長。」
說完之後,也不等他們回應,便又轉回身子大步進入了大堂內,隱隱聽到有聲音傳出來,好像就是在稟告事情。
陳奇瑜轉身看了下羅世勛,此時倒也沒有多少恐懼。畢竟在他這高位,見識已有不少。先前又經過不少心理建設,也能抗住壓力了。
他還未來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