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死了,有人說是摔死的,也有人說是淹死的。 ..
馬安鎮裡有一條從山谷里流淌下來的小溪,溪水最深處不過到腰,大多都是鋪滿鵝卵石的淺灘。溪寬約莫兩米,兩邊長滿了蘆葦草,河裡盛產一種青螄,就是《舌尖里的中國》曾經提到過的那玩意。
據說三哥是早上去河邊洗衣服,有人提著籃子。老伴走了,兒女辦完喪事後都回去上班了,連同著豆豆一塊兒都接出去了,家中只剩下三哥一人,這家務活就得輪到他自己了。這人要死是攔不住的,兒女都說這家中風水不好,想把三哥一塊兒接到南方去,可是他不肯,他說沒有給他老伴找到兇手死也不會走。
那天下午出完殯,大家鬧得不歡而散,聽說三哥拿著菜刀攆他的兒女們,說自己死了也不用他們來收屍,反正自己說什麼都不會離開這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小溪是農村人洗菜洗衣服的地方,有幾塊大石頭砌了個平台,離著三哥家就隔著一條公路,一籃子的衣服洗了一半,叫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是臉朝下躺在水裡了。發現的是個鄰居大媽,嚇得大媽把自己的解放鞋都給跑丟了,他們那會兒正在包子鋪吃早飯,風風火火的有人一窩蜂的往路上趕,沒一會兒就聽劉所長過來喊查文斌去現場了。
查文斌到的時候,人還在水裡躺著,目測了一下,水深頂多就到小腿肚子,邊上一塊石頭有著長長一道劃痕,不遠處的石頭尖角上則有一灘血。聽說他出來的時候天還沒大亮,深秋季節河邊的石頭上都有一層薄冰,聽圍觀的人推測,估計是滑得摔了一跤,頭磕破後栽到了水裡。
依照這個推論,從現場來分合理的,查文斌起初的時候也以為這僅僅是個意外,可是當三哥的屍體被打撈上來的時候有不少人已經掩面嚇得往後退了。
只見他的臉上布滿了那種小螺螄,密密麻麻數量之多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遠遠腦袋就像是一塊長滿了苔蘚爬滿螺螄的石頭,尤其是他的嘴巴里更是幾乎被這種小青螄填滿,整個人眼珠子還是睜開的,嘴巴也是張大的,刨去死亡地點不同之外,他與他老伴臨死之前的表情幾乎一致!
「人還要抬走嘛?」查文斌問劉所長。
「這個屬於意外,屬的意願了,如果懷疑是他殺要做堅定的話,我們才會受理。」劉所長已經把剛吃下去的早飯全給吐了出來,那滿臉的螺螄讓他覺得一陣噁心,辦案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死狀。
「不是意外,」查文斌道:「如果是意外的話,螺螄不會爬上去,只有被勾了魂的才會招惹這些玩意兒。」
一旁的一個警察道:「還有這說法?聽說這裡的青螄很有名啊。」
「信不信隨你,我從不吃河裡的螺,」查文斌說道:「這螺是極陰之物,喜歡附著在腐爛的東西上面,從時間上推斷,三哥也掉下去不會超過一小時,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會招惹這麼多的螺螄呢?原因只有一個,他的魂已經被抽走了,喉嚨里那股怨氣不能咽下,所以河裡的螺都朝著他的嘴裡爭先恐後的鑽進去。通常溺死的人若是失足的,腹部是不是會膨脹,死之前咽了太多水,你肚皮癟癟噹噹的,我跟你打個賭,他既不是淹死的也不是摔死的,不信的話可以請法醫來鑑定。」
連續的死亡不得不讓人產生懷疑,如果說是意外那未免這戶人家也太倒霉了,昨天才散的喪事今天又再次繼續,連幫忙借來的東西都還未來得及歸還。法醫的報告依舊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出來了,其結果與前幾天他老伴的死因如出一轍,是由於心血管破裂導致的死亡,而頭部的摔傷不過僅僅是個皮外傷,死者有著明顯過度驚嚇的徵兆。
眼下的馬安鎮由縣公安局一位副局長親自率隊過來督戰,此事已在全縣範圍內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尤其是傳言一位當年麻風村遺留下來的瘋子在亂殺無辜,鬧得是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這位副局長姓霍名山,四十出頭的年紀正是春風得意,聽聞此人以前並非科班出身,是從某位領導秘書的位置上剛調過來的。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霍局長自然是要決定在馬安鎮打響自己名氣的第一槍,劉所長跟他介紹查文斌的時候,他幾乎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你一個派出所所長親自在這兒怪不得不能好好破案,竟然跟一個道士攪合在一起,簡直是荒唐!
胖子要跟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