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在我這樣的年紀,會面對死亡,尤其是我的朋友。
胖子走了,他的影子開始慢慢的變淡,我的眼睛卻開始慢慢的模糊,他已經孤獨的很久了,該走了。
「胖子!」我的哭喊聲撕心裂肺,我知道他再也聽不見了,或許我們夢中還會再見吧。
我很少會擁抱,尤其是和男人,我覺得那是一種很娘的行為,更加不可能的是我居然和葉秋抱在了一起。我哭了,我不是什麼強者,我甚至沒有勇氣去看一眼胖子的屍骨,我害怕,我怕我會一輩子都忘不了。
「幫我。」我哽咽的已經說不話來了:「幫我帶他出去。」
這是哪裡?誰也不知道?胖子為什麼會死在這裡?更加沒有人知道。
我坐在一旁,葉秋在不遠處收拾,他的話一如既往的少,或許他對胖子沒有我那樣的感情,又或許他天生根本沒有感情。
「文斌呢?」他回頭問我。
我搖頭,我的確不知道他在哪裡,是啊,文斌呢,你在哪?
地上有一個小土包,葉秋用匕首刨的,他起身對我說道:「人已逝去,終究還是讓你見到了最後一面,該走的總是會走的,現在該是輪到我們自己了。」
「你埋了?」
「眼下是找到出路,他不屬於外面,他和我一樣都屬於這裡。」葉秋的這番話我並沒有聽明白,一直到很後來,我才懂了那一句,為什麼他和他一樣,都不屬於外面。
眼下我的腦子是模糊的,已經沒有思緒再想什麼,只能說道:「我跟著你走。」
「我看見你們了的。」我擦掉眼淚說道:「在一個大鼎里,看到你和胖子在一塊兒,沒想到……」
「哦」他的回答滿是不在乎,似乎這一切都和他無關罷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不在了?」
「嗯。」他的回答依舊,跟著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我放佛就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眼角還是模糊的,可是他卻走得毅然決絕。
終於他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我問道。
背對著我,在我的記憶里,這是他第一次安慰我:「人總是要死的,我已經死過一回了,你還活著,你就要活著走下去。」
「嗯!」我用力的回答著他。
這裡似乎每一道門的背後都是一樣,無盡的路,無盡的轉圈,兜兜轉轉的,我和葉秋放佛又回到了原點,唯一不同的便是這裡沒有那樣一口鼎。
「又回來了。」我低聲說道。
他沒有做聲,靜靜的靠在石壁上,良久他說道:「我沒有他的本事。」
「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安慰他道:「沒有你,很多次我或許都不在了,這一次也是一樣。大不了就在這裡了,和他一起作個伴。」我說的是胖子,現在胖子的土坑離我只有幾步遠。
葉秋淡淡的說道:「我說的是我找不到他。」
「你是說你是在找查文斌?」
「嗯。」
「我以為你是在找出去的路呢!」這傢伙,這可把我給氣的,「查文斌並沒有進來,這個門,只要走一次,每一次進來的都是不同的世界!你在這裡找破頭你也是找不到他的!」
「我感覺他離我不遠。」葉秋指著胖子埋的那兒道:「要想出去,往上爬就是了,那兒就是出口。」
「你怎麼知道?」
「除了死亡,別的都是假的。」他指著自己的眼睛對我說道:「別用這裡看!」然後又輕輕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用心看。」他的話和查文斌是何等的如出一轍?
他見我似乎還有點迷糊,便又朝我走了過來道:「想看看這裡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嘛?」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臉上的那一抹笑意卻讓我有些後悔。
「把手給我。」說著他拉起我的手掌放在的手心,輕聲道:「忍著點,有點痛。」
一陣涼意從掌心划過,一種黏糊糊的感覺從掌心慢慢傳來,他拿起我的手道:「往臉上抹,全部塗滿。」
我照著做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的毛孔,我真的認為這是一件很變態的事情,哪裡會有人把自己的血往自己的臉上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