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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民警沒成想碰見這麼個硬茬兒,正頭疼的工夫,肖樂天身邊的塑料凳子忽然碾過沙礫「硌啦啦」一響,一個模樣周正俊朗的男人挨過來,乜了倆家長一眼,叼著煙懶洋洋地搭上話茬,「警察叔叔都來勸架了,哥們兒,我要是你就見好就收。」
肖樂天緊張得皺巴巴的嬰兒肥瞬間打回原形,鬆口氣悄悄喊了聲「師父」。
家長自詡矜貴,覷著突然湊過來的男人,打量了一番,沒理他。
稍微年長的民警餘光瞄見來人,愣了一下,隨即急躁地掀開帽子,盤了一把冒汗的頭頂:「妥……跟這兒解決不了咱就回派出所嘮——」
家長一瞪眼,拔高的聲調陡然收斂,伶牙俐齒都縮回去,「我又沒犯錯去什麼派出所?抓也應該抓這兩個要動手打人的社會敗類……你們警察不講道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以後我兒子考進了政檢機關,有你們好看……」
這家長約摸著是琢磨過味兒來胡攪蠻纏對他沒好處,沒理攪三分地撐不下去,話一撂下扭頭就走,把老民警氣得直樂,轉身摟著倆仗義出手的小伙子的脖頸好一番勸誡教育。收隊之前倆民警特意繞回到燒烤攤前,抬手對半路殺出來的男人敬了個禮,覷見他的通訊耳麥,又慌張地把手背到身後,囫圇到嘴邊的「顧隊」、「肖警官」也含糊地咽了回去。
「誒喲喂二樓小帥哥的燒烤,壞了壞了……」
李三聞到糊味兒,忙不迭地顛到爐子跟前收拾那盤烤糊的毛蚶,再一扭頭就只剩下剛替他出頭的肖樂天和顧形,感激不盡地跟他倆握了握手。
顧形視線略一逡巡,應了李三的話茬,順水推舟地稱兄道弟,家長里短地扯起閒篇。
肖樂天沾了他師父的光,白得一盤毛豆就汽水,支棱著耳朵撿熱鬧聽。
「這幫家長純粹是看孩子學習累得兩眼一抹黑又幫不上忙,閒得沒事兒給別人找不痛快——東路這片夜市都擺多少年了?他們高三才搬來多長時間?兩個月?再者說,咱們這兒跟三中隔著一不小的社區廣場,只要咱這邊兒不放炮,那動靜傳到教學樓就是蚊子哼哼……」
李三滿腹牢騷,把菸頭扔在地上一腳碾滅,蔫頭巴腦地嘆了口氣,「三天兩頭兒地鬧,這店開在路口你說說我招誰惹誰了?」
「明後天就撤了,和氣生財。」顧形這幾口煙抽得緩慢,耷拉著視線掃了一眼手錶時間,「在這上學誰家的不是寶貝?你就說這孩子上晚自習,老師在裡面陪著,家長在外面陪著,嚯——這都十點了……」
「能不陪著嘛!前陣子剛出事兒……」
李三猛地一拍大腿,忽然來了勁頭,「最近那個騷擾女學生的新聞不就在咱樓後面那條小路?派出所那哥倆還問我們有沒有監控呢……這不沒備案怕麻煩也沒給……」
顧形側耳,李三就不自覺地抖起機靈,悄麼聲地賣弄:「之前咱們這一排幾家門點的前後門都被賊撬過,前門對街,後面出門就是小區,旁邊物業說什麼侵犯不讓……純放屁,自打嚷嚷拆遷,這幾年正經事根本就沒人管。大伙兒怕賊啊,都偷著裝,我這攝像頭能一直拍到小區後面排水溝那條后街的路口……真不是咱不配合警察叔叔啊,主要那邊沒大燈,小年輕喝多了,或者旁邊早戀的高中生,躲後面親一個抱一個的是吧,傳出去也不好。」
顧形略抬眼看著他:「……拍到了?」
「可不,那變態穿個黑衣服,打那路口過去,看得真真兒的……不過沒露臉,估計也沒啥用,要不咱不成包庇罪犯了?」李三抱著胳膊一抖眉毛,胸脯的肥肉都擠得堆起來,越說越忘形,「但話又說回來……也沒鬧出人命,咱這片兒隔了好幾年才要恢復拆遷,競標施工什麼的,事兒一鬧大准要耽誤——這麼長時間那幫民警除了排查提醒啥也沒幹,咱本地新聞都沒詳細報道,估計也就是拖著,那幫家長聽風就是雨的,不敢鬧警察,就找我們的茬兒。」
李三說話間站起身,接了吧檯遞來的單,煙熏火燎地繼續扯淡,「而且咱講說這個騷擾的事兒……」
他立著三角眼四處掃了一圈,滿不在乎道:「你就說正經姑娘誰大晚上穿著哪哪都露的衣服在街上晃悠,不騷擾她騷擾誰……」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