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汗毛一炸,對謝允道:「你不是說聞煜靠譜嗎?怎麼那敲鑼打鼓的戲班子這麼快就追來了?」
謝允心道:「廢話,聞將軍打一半發現丟了人,哪還有心情對付這幫邪魔外道?肯定就匆匆散了。」
不過這話說出來肯定又得挨揍,謝允急忙堆出滿臉憂鬱,沖周翡道:「唉,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吧?」
周翡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踩了他一腳。
謝允:「……」
周翡道:「不知道為什麼,看你擠眉弄眼就來氣。」
她說完,拎起長刀四下戒備,那鑼聲傳得滿山谷都是,一時分不清是從哪來的,花掌柜捏著殷沛的喉嚨,說道:「跟我走!」
一幫人在鑼鼓喧天聲中撒丫子狂奔。
花掌柜不愧在此地迎來送往好多年,儼然成了個地頭蛇,在濃密的山林中東鑽西鑽,周翡先開始還能記路,轉了兩圈以後便「雲深不知處」了,只好悶頭跟著,鑼聲漸漸甩下,花掌柜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半山腰處——此地路非常宅,後面還有個天然的山洞可以休息,躲進去十分隱蔽,居高臨下還正好易守難攻。
周翡四下打量一眼,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見吳楚楚小小地尖叫了一聲,只見一幫白影不知什麼時候飄然而來,幾個呼吸間便來到了上山的小路盡頭,為首一個開路的在路邊插了一面青龍旗,然後分開兩邊,那面如鲶魚的青龍主越眾而出,好整以暇地仰頭望著周翡他們這幫老弱病殘,隨即向空中一伸手,一隻大灰耗子似的動物突然從殷沛身邊的樹上跳了下來,幾下就蹦到了青龍主手裡。
青龍主十分愛憐地抱起那耗子,用手指順了順毛,也不嫌髒,還上嘴親了一口,笑道:「項圈都沒摘的狗,別人抱不走的。」
殷沛一直給花掌柜掐著脖子,好懸沒斷氣,好不容易花掌柜手一松,他總算是逮著了說話的機會:「我們每日服食一種丹藥,身上有味,人聞不到,只有他手裡那隻尋香鼠能聞見,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到,誰讓你們非得挾持我的?」
此人有屁不早放,簡直可惡之至,周翡感覺山川劍的面子已經不夠使了,她非得動手宰了這小白臉才能消心頭之恨。
那青龍主一鬆手,灰耗子就訓練有素地順著他的胳膊爬上他肩膀,端端正正地坐好,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青龍主說道:「不錯,快把我家的小狗還回來,本座賞你們一個全屍。」
周翡正要開口嗆回去,謝允卻一抬手攔住了她。
他略微上前一步,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扇子,倒提著轉來轉去,一改之前恨不能抱著周翡大腿喊救命的熊樣,舉手投足間,居然帶出幾分不徐不疾的貴氣來。
謝允一抬手,從袖中拋出了什麼東西,只聽「咻」一聲,一截煙花拖著掃把星似的尾巴炸上了天,哪怕是青天白日裡也十分耀眼。
青龍主的臉色倏地難看起來,忙往周圍望去,此地山風凜冽,吹著樹枝來回擺動,倒仿佛埋伏了人。
謝允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是嗎?本王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說要給我留一個全屍,嘖,曹仲昆就不肯,青龍主比他厚道多了。」
周翡震驚地看著謝允一抹擦臉,頃刻間就從一個油腔滑調的江湖騙子化身「端王爺」,一時間有些消化不良。
謝允隨即側過身,背對青龍主,高深莫測的表情忽地又一變,沖她做了個呲牙咧嘴的鬼臉。
周翡:「……」
然後謝允緩緩走到殷沛面前,迎著殷沛和花掌柜如出一轍的驚駭目光,用扇子挑起殷沛的下巴,端詳片刻,又輕輕在他臉上拍了幾下,說道:「本王剛開始還有點不信,不過看青龍主這不打自招的陣仗,看來『那件事』是真的?」
哪件事?
周圍一幫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好集體繃著臉,儘量不露出茫然的傻樣來拆台。
謝允旁若無人地緩緩對殷沛說道:「把山川劍交出來,本王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