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下次再錯過,可就不曉得要等到幾輩子以後了。」
同明大師嘴唇微動,還沒來得及說話,謝允瞧他臉色不對,便連忙又故作輕鬆道:「不過死生為一,終有殊途同歸之日,多不過百年而已,倒也不妨,無需掛懷。再說……也許她會臨時起意,突然想到東海轉轉,過兩天就到家門口了呢?天意自來高難料,不然她當時怎麼那麼巧就步了梁公後塵,掉進那小小石洞裡了呢?」
同明大師低頭念誦佛號。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書房中的兩人同時一愣,片刻後,只聽劉有良朗聲道:「殿下,同明大師,島外有客來。」
這話音一落,即使心有天地寬如「想得開居士」,神色也接連幾變。
謝允當時好似哽住了,一把拉開房門,問道:「是誰?」
然而……天意自來高難料,不如意事常八>
兩刻之後,不速之客登了島,來人卻不是周翡。
一排精光內斂的大內侍衛在謝允那簡陋破舊的小書房外跪了一排。
陳俊夫緩緩地拎著他織漁網的長梭子走過來,一言不發地靠在門邊站好,林夫子身形一晃,便落到了書房房頂,兩條小鬍子一動一動的,問道:「今日既不逢年,也不過節,你們來做什麼?」
哪怕謝允浪蕩在外,絕不回宮,趙淵也從未忘記表面功夫,逢年過節必會派人來問候,例行公事地同謝允來一番「回家過年嗎」和「不了」的過場廢話。
那領頭的侍衛便答道:「殿下容稟,咱們王師近日便將北上,征討賊寇,光復河山,此地雖地處海外,但畢竟仍在北賊勢力範圍之內,為防曹氏狗急跳牆,皇上命我等秘密接端王殿下回宮。」
他話音沒落,眼前突然人影一閃,那林夫子鬼魅一般,不知怎麼便到了他近前。
領頭的侍衛吃了一驚,本能往後一仰,一把抓住腰間佩劍。
&急跳牆?」林夫子皮笑肉不笑道,「我們仨黃土埋到脖頸子的老東西還沒死呢,倒叫他們來跳一個試試。」
那侍衛忙道:「前輩誤會,皇上還說,我們說不定不日便能收復舊都,想當初殿下離宮時,還是個叫人抱在懷裡的小娃娃呢,您不想回家去看看嗎?」
陳俊夫道:「端王殿下傷病纏身,不宜驅車勞頓。」
侍衛道:「皇上正是擔心這個,令我們以聖駕出之儀備下車馬,派了十位太醫隨行……」
林夫子吹鬍子瞪眼地打斷他:「太醫?呸,你們的太醫儘是酒囊飯袋!」
&師叔。」謝允一擺手,「不必為難跑腿的,皇上自來待我極好,有勞諸位費心,聖駕之儀太過僭越,我萬萬不敢受,若能精簡些,我回去看看小叔也好。」
被林夫子壓得喘不過氣來的侍衛大喜:「是,小的這就擬折請示,多謝端王殿下。」
同明大師皺眉道:「安之……」
謝允覺得海風中掃來的水汽都已經就地在他周身凝成了冰,他像是攜帶了一個揮之不去的凜冬。
是了,南北格局將變,趙淵越是接近那個大一統的王座,那水波紋想必就越是如鯁在喉。
好在他這個「懿德太子遺孤」命不久矣,趙淵還得給他臆想中的幕後之人做足最後一場「還政」的戲,給他這個正統遺孤送了終,才好接著痛哭流涕地被「趕鴨子上架」,「受命於天」。
&父,」謝允說道,「徒兒要出趟遠門,臨走之前,勞煩您將最後一味藥煎了吧。」
在金陵準備迎回端王的時候,周翡還在一無所知地跟眾人散夥,準備前往東海之濱。
李晟做主將流民收入四十八寨,這些年戰火紛飛,連四十八寨也很難留下舊時喝茶聽書的悠哉,山下百姓零落,不少地方撂了荒。
李晟道:「那這些人我就帶走了,此番我和阿妍出來得太久,再沒消息,大姑姑那邊恐怕擔心。」
&我跟我娘說一聲……算了,她肯定不擔心我,」周翡道,「就說我剛宰了巨門和破軍,下次遇到武曲,一定剁了他給王老夫人報仇,歸期不定,有事叫暗樁送信給我。」
從她秀山堂摘花只摘兩朵開始,李晟就對她那「狂得沒邊」的臭德行十分看不慣,至今依然一見就牙根痒痒。可惜再癢也打不過,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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