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未必能條分縷析地說出他見過的事。
突然,李妍開口道:「有沒有可能……」
眾人一同望向她。
李妍縮了縮脖子:「就……我就隨便一說,那個,姐……會不會是你……不夠高?」
周翡瞥了她一眼,楊瑾斜著眼一瞥周翡頭頂,露出個鄙視的笑容。
李妍忙氣沉丹田,站穩立場,鏗鏘有力道:「不過長那麼高沒用,咱又不立志當傻大個!我是說……要麼你往上看看?」
傻大個楊瑾:「……」
他為什麼要和這些討厭的中原人混在一起?
李晟道:「我來。」
他話音沒落,便見周翡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倏地躥上了山岩間,腳步輕得好似一片羽毛,被斷雁刀禍害了個夠的山壁上竟連一粒沙都沒滾下來。
李晟從來都知道周翡不以輕功見長,然而時至今日,她這仿如清風的輕功卻叫他心頭突然冒出「無痕」二字。
不知怎麼的,李晟想起了謝允。
&什麼呆,」周翡輕巧地攀在山岩上,說道,「刀遞給我。」
李晟回過神來,忙將碎遮扔給她,周翡便用刀柄將上上下下的石塊來回敲過去,忽然,李妍叫道:「小心!」
只見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憑空脫落了下來,周翡眼疾手快,一抄手接住,翻身從山岩上一躍而下。
山岩上多出了一個空洞,露出裡面小小的機簧來,一旦石塊被人敲擊,機簧就會自動起跳,把那石頭彈出來,只是機簧經年日久,已經微微有些生鏽,幸虧周翡謹慎起見多敲了幾遍,否則一不小心便將它漏過去了。
李晟問道:「石頭上有什麼玄機?」
&像畫了個方向。」周翡道,「等等,這又是個什麼?」
&來我看。」李晟忙接過來,只見那小小的石板上居然刻了一幅八卦圖,旁邊是密密麻麻的註解,都是蠅頭小字,一不留神便要看串行,而內容也十分高深,不說楊瑾之流,就算周翡都不見得能把字認全。
這東西會出自谷中避難的流民之手麼?
李晟大致掃了一眼,見那刻石的人好像怕人看不懂,在一堆複雜的註解中間騰出了一小塊地方,刻了個簡單粗暴的箭頭,一面寫著「出」,一面寫著>
&指路標。」李晟道,「這山谷怕是人為的,進出的密道也都是前人事先留下的……會是齊門禁地嗎?可既然是禁地,怎會容這麼多外人靠近?」
幾個人想著無論如何要先看看再說,便就地解決了那斑鳩斥候,沿途摸了過去,每到一個岔路口,便按著這種方式四下尋找石頭路標,李晟還將每個路標上面複雜的八卦陣法圖解都拓了下來。都是年輕人,腳程很快,然而儘管這樣,還是在此地繞了足有兩個多時辰,周遭山石林木簡直如出一轍,若不是石頭路標上的註解各有不同,他們幾乎要懷疑自己還在原地兜圈子。
從日落一直走到夜深,露水都降下來了,那好似一成不變的林間小路終於拐了個彎,視野竟開闊起來,李妍心神俱疲,見此又驚又喜,剛要開口叫喚,被周翡一把捂住嘴。
李晟一擺手,幾個人便藏在路邊陰影處,那孩子也十分乖覺,睜著大眼睛一聲不吭。
片刻後,只見小路盡頭有人影閃過,竟有人來回巡邏。
李晟沖周翡一點頭——找對地方了。
周翡提起碎遮,倏地旋身而起,這一夜正好月黑星黯,她掠上樹梢,一片葉子也未曾驚動,像一隻警惕的鳥,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深夜潛伏的事她已經駕輕就熟,不著痕跡地從夜色中穿過,幾個起落便逼近到了山谷入口處,周翡探頭一看,只見那裡居然守著十多個衛兵,比普通的城門樓還要森嚴些,衛兵們個個披甲執銳,卻是面朝山谷——顯然,這些人不擔心外人能闖進來,防的是山谷中的人逃出去。
整個山谷亮如白晝,山谷入口附近,碎枝杈與木頭樁子堆在一堆,都是新砍下來的樹,葉子還很鮮亮,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人借著山間密林出逃後加強了防備。
不時有披甲之人來回走動的金石之聲順風傳來,森嚴非常,果然是有大軍駐紮。
這時,周翡聽見一聲熟悉的鳥叫,她抬頭一看,見山上有什麼東西沖她一
141. 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