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了一下菸灰,又說:「其實我對所謂的藝術也早就沒了什麼追求,但是有一點,我起碼得對得起我自己,每天站在畫板前,少則五、六個小時,多則八、九個甚至更長,生活里除了油畫顏料和畫筆幾乎再沒有別的東西,這樣日復一日的無限循環,我不想最後畫出來的東西,是自己都瞧不上的垃圾。」
電話那端的齊然繼續沉默。
南風吐出一個煙圈,又說:「齊然,這兩年你的幫助和扶持,我心裡都有數,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如果畫廊那邊真的因為延期要談違約金的話,這筆錢,我不會讓畫室和你出一分。」
齊然嘆了口氣:「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知道,但是這件事,我還是想講講道義,齊然,你當我是朋友我明白,所以,我也不會陷你於不義。」
齊然握著電話,笑得不免有些苦:「算了,先不說這個,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不過......你好端端的跑俱樂部發什麼神經去了?」
&是你說讓我適當運動的嘛>
電話那邊的南風話說一半,忽然沒了聲音。
更衣室的門口忽然走出一個人來,看見坐在搖椅上的她,很快又轉過頭去,往訓練場走去。
齊然疑惑:「你怎麼?」
南風衝著他的背影無聲的笑了一下:「沒什麼,掛了。」
南風將手機隨手放搖椅的坐墊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道服,然後走進訓練場中央。
季逸已經做完了熱身,正站在地上扭成一團的兩個學員旁邊,看他們實戰練習,偶爾輕聲的指導一下技術要領。
有熟悉又陌生的花木香調的淡淡香水味從身邊飄來,季逸皺了皺眉,果真一轉頭,就看見南風站在他旁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瞥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要和她打個招呼的想法。
南風居然也沒生氣,主動開口,單刀直入的問他:「喂,你叫什麼名字?」
背後的傷還隱隱作痛,和在會館偶遇的那夜不同,這樣血淋淋的教訓,最能讓她長記性。
他的眼睛是沉靜的黑,其實有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南風想。
他回答她,聲音清淡:「助教。」
南風對這個回答是意料之中的不滿意,她邪氣的笑了一聲:「呦,你擅作主張改名的事,你爸媽造嗎?」
季逸:「......」
地上練習的兩個人已經起身,拽了拽衣衫不整的道服,詭異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沖季逸稍稍彎腰點頭,立刻跑到離他們相對安全的距離範圍外,和別的學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看看,教練說的就是這女的,居然敢跟助教打實戰,太英勇了......」
&說她還有兩下子,那天居然真的一個裸絞把助教翻倒了。」
&麼呀,那是助教憐香惜玉,捨不得下手弄她,你看她那小細胳膊小細腿小細腰,換我我也捨不得啊!」
&嘖,還真是,不光腿長腰細,長的也不錯啊,就是忒白了點。」
&好啊!」
&她白的發冷......」
四目而對的兩人內心:「......」
教練你個大嘴巴,活該你口吃一輩子!
南風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說:「咱倆別在這『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了行嗎?今天教的什麼來著?哦,起橋翻轉,是吧。」
南風走近他兩步,神色自如:「開始吧。」
季逸濃眉幾乎擰成了一個八字,他的確是不明白了,怎麼真的還有這樣死纏爛打臉皮比男人還厚的女人。
她不會不清楚起橋翻轉的動作配合。
這還是個女人嗎?
教練及時上來打圓場:「哎哎哎,這個動作不適合男女練習,我給你找個女學員吧!」
南風:「呦,今天說話挺利索啊。」
教練:「......」
南風說:「今天全場就我一個女的,你上哪給我找女學員去?再說了......」
她笑沖季逸笑了一下,目光平穩卻帶著侵.略:「我就要他。」
擲地有聲,一語雙關。
季逸眉頭緊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