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間請你吃飯?」
&南風很乾脆:「那就晚上吧。」
掛了電話舒嘉問:「晚上不是去畫室嗎?」
南風說:「臨時有事,你先過去吧,我晚一點到。」
舒嘉說:「也行。」想了想又說:「畫廊那邊已經在催畫了,齊然頂的有點吃力,可畫廊的王總說,若是短期內不能交畫也可以,他畫廊的月刊開了一個新板塊,想跟你約三期畫稿,賺賺頭彩。」
南風說:「行啊。」
舒嘉皺著眉:「不是畫人像,是畫他們指定的地點景致,這樣也可以?」
南風挑眉,語氣輕快:「可以啊。」她頓了頓又說:「之於我而言,都是賺錢而已,沒什麼分別。」
舒嘉沉默了。
吃過午飯舒嘉直接回了畫室,南風徒步溜達到家。
躺在偌大的軟床上她有點神遊天外,想想,這樣的生活究竟有什麼意義?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周而復始,無止無休。
今天經歷的生活模樣和昨天一模一樣,明天即將要面對的,也和今天不差分毫,二十歲的時候,都想像預見五十歲的自己,如此以往,活二十年和活八十年還有什麼分別?
都是沒有意義。
這種日子不叫生活,只能稱之為活著。
南風從床上起來,走到房間的立櫃那裡,拉開櫃門,從柜子最底下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木匣。
木匣是紅木打造,匣身四周雕刻著古樸簡潔的暗色花紋,典雅精緻。
她坐在地板上,將木匣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
是一幅畫軸,很輕,拿在手上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她將畫軸展開,畫上的少女一身白色長裙,手裡握著一支畫筆,正站在案前俯身作畫。
她身後是種滿杏子樹的小院,正值春光明媚的時節,杏花開滿了枝頭,一簇簇花團壓彎了細枝,杏花色白稍帶紅暈,正如那畫上少女帶著淺笑的稚嫩臉頰,羞澀美好。
偶爾有花瓣隨風簌簌飄落,作畫的人將那柔嫩嬌美的落英與少女一同畫在那三尺熟宣之中。
畫這幅畫的人是秦遇。
畫中的少女,是當年的南風。
這是她十八歲那年,去美國前,秦遇送她的生日禮物。
直到現在她還清晰的記得那個時刻。
她在院中對景寫意,秦遇就在她的對面,同樣置了一條長桌,她本以為秦遇畫的也是這滿院的梨花荼靡白,誰知等她落筆勾勒完最後一朵花瓣的形狀時,秦遇拿著自己的畫走了過來,將畫紙鋪在長案之上,她在畫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白衣長裙,附身弄墨,眉目之間自帶素雅風流,顧盼生輝。
風吹起白裙一角,衣袂輕揚,仿若不染塵俗的遺世仙殊。
那時秦遇說:「家有蘭芝,春華自韻,有風自南來,吾女初妝成。」
她當時歡喜得不得了,就著蘸了墨汁的畫筆,就在這幅畫旁邊寫了八個字。
有風南來,花自獨開。
南風坐在地上,指腹輕輕摩挲那字跡已經稍顯淡褪的八個字,嘴角噙著一絲淺笑,神色是從沒有過的寧靜柔和。
舒嘉曾經偶然間見過一次這幅畫,不由的驚為天人,詫異的問她:「怎麼不裱好掛起來呢?」
那時的南風正慵懶的斜躺在躺椅里抽菸,眸色清冷,不帶溫度,她淡淡瞥了一眼舒嘉手裡的畫軸,回答了三個字。
她說:「我不配。」
沒錯,現在的她早已面目全非,秦遇留給她的東西,她已經親手毀了,她留給秦遇的,也只剩下今生今世的都不能原諒的遺恨。
有風南來,花自獨開?
現在的她,是風往北吹,滿目塵土,人世未卜。
她不配。
她從曾經不能回首探看的過往中踉蹌而退,嘆了口氣,將畫軸卷好,重新放回木匣中,又壓在了柜子的最底層。
關上櫃門,猶如關上那段黑暗淒迷的過去。
她今天沒心思畫畫,與錢鑫約定的時間又是晚上,這漫長的午後時光,總得找點什麼來打發,否則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她坐在地上,思忖了一番,找出一條
18.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