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說:「和我聊天。」
&什麼?」
季逸停頓了半秒,微微嘆了口氣:「聊聊她。」
教練一怔,隨即不懷好意的挑挑眉,說:「還說你倆沒什麼關係,你這人,什麼時候變著法的打聽過別人的事啊?」
季逸點了根煙,說:「挺好的,就這樣,繼續。」
教練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好像還真管點用嘿。」
隨後,他和他說了很多。
很多季逸不知道也不曾了解過的事情,比如她當初報柔術班就是因為跟前台接待打聽他的名字未果,比如她曾經在這裡等過他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不管是教練還是其他學員,邀她一起練習她都不肯,比如她就習慣坐在現在自己坐的這個位置上,偶爾有膽子大的男學員過來搭訕,都被她冷語打發了,再比如,從他們見過一面之後,她便一天不落的來按時上課,還是坐在這裡等,而很多時候,她都等不到他,自己一個人再獨自離開。
季逸默默的聽著,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有些燙,有些空,還有些酸。他形容不出來具體的感受,只是想像著她獨自一人坐在休息區,看著人來人散,淡漠卻帶了一絲期盼的眼神時,微微有些疼。
&對了。」教練說:「前些日子她還來了一次,坐著等了三個多小時,你沒來,她就走了。」
季逸去拿水瓶的手忽然頓住,問:「什麼時候的事?」
教練想了想,儘量控制著心理情緒,調節著語速,說:「半個月前,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你特意打電話給我,說不過來了,可當時學員都走了,我本來想問問她是不是在等你,想告訴她你那天不會來了,可最後還是沒說,又過了很久,她就走了。」
季逸拿到塑料水瓶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聲音卻依舊如常:「為什麼沒告訴她?」
&哪敢啊,她那天那眼神,冷的跟塊冰似的,能凍死人!」
季逸薄唇微微抿緊,沒有說話。
他當然記得那天,前天晚上,她帶著香草氣息的柔唇還覆上過他的嘴,之後他對她說『明天要去上柔術課』,而也是那晚,他見到那個男人將她擁入懷中,她並沒有拒絕,就像上周,他在酒吧安靜的走廊里,看見她與他炙熱的親吻一樣。
她說過,誰做不到就是孫子。
他不在乎她幼稚的賭氣,可她不願解釋,劃清界限的話又是他先說出口的,他縱使當時有把那個人壓制住她胳膊的那隻手掰斷的衝動,可終究是沒有理會。
他甚至收斂了表情和眼神,直徑從他們身邊走過。
他無所謂當不當孫子,可這次卻不能認輸。
她永遠盛氣凌人,他不能給她低頭。
不能一味的遷就和忍讓,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確定她自己的價值和位置。
他要她看清自己的心。
他要她自己走回來。
見他沉默不語,教練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那天你到底給沒給她打電話說一聲啊?」
季逸說:>
&啥啊!」
季逸喝口水潤了潤嗓子,笑了一下說:「你看,效果是不是還不錯?」
教練蒙了一會,也笑了出來:「你別說,還真挺管用,說吧,我怎麼謝你?」
季逸說:「不用。」
&得要得!」
&要謝?」
教練鄭重點頭。
季逸放下水瓶,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那就再來一局。」
剛剛重建自信的教練:「......」
已是夏末,冷月清明,夜風微涼。
清颯的路燈透過車窗折射進車子裡,照在坐在駕駛位上的季逸臉上,宛若一彎水凝的白月光。
季逸靠在椅背上,靜靜望著眼前高樓的某個露台,目光長時間的停滯著。
幾個小時前。
運動過後,周身也都隨之放鬆下來,可胸口那個位置卻依舊緊繃,他回到家中,沖了熱水澡,又翻了一會心理醫刊,依舊覺得心口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心裡堵著的是什麼。
他一向都是自控力卓然的人,可今夜思維偏偏有些不受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