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高牆圈禁,嗚呼哀哉,痛心疾首啊!」
有郡王疾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是這些同宗,明日就是我等!現在朝堂上奸佞當道,殘害宗室,我們難道就如此坐以待斃嗎?」
有人幽幽地說道:「有破家喪命的,也有飛黃騰達的。遼王朱憲被張叔大彈劾,被海剛峰稽核,最後三司論罪,罰俸祿三年,沒收王莊,然後轉封趙王。
襄藩安福王朱載堯,三司專案組審查過關,還論了個上卓,繼襄藩親王位,再改封鄭王。」
有激憤者大怒道:「呸!老子好歹也是太祖子孫,天潢貴胄,要我去跪舔西苑,辦不到!」
閣台里有專心聽曲的,有聊著閒話的,談天說地,好不自在,如魯王朱頤坦、慶王朱鼒枋、代王朱廷埼等人。
也有聚在一起激憤宣洩的,不到兩個小時,很快就聚集了一群志同道合者。
其中以沈藩保定王朱珵坦、秦藩隆德王朱敬鎔、晉藩朱慎鏡為首,十五人尋了藉口,移到僻靜閣台里,新開了兩桌。
朱珵坦是當代沈王朱恬烄嫡二子,上面有位世子哥哥朱珵堯。
朱敬鎔是秦宣王朱懷埢之子。
朱懷埢本來只是一名鎮國中尉,其曾祖父朱誠潤是第一代臨潼王朱公銘之子,封鎮國將軍。秦簡王朱誠泳無子,由第三代臨潼王朱秉欆襲秦王。
朱秉欆堂弟即朱誠潤之子朱秉柎封輔國將軍,朱秉柎之子朱惟燫封奉國將軍,朱懷埢即朱惟燫之子,封鎮國中尉。
以朱懷埢的身份,已經屬於遠支王族,但他的命真得很好。
秦簡王無子,由臨潼王襲,即昭王。秦藩移至臨潼王一脈。
秦昭王只有一子,即定王朱惟焯,定王又無子,以大明宗法繼承制,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叔亡侄嗣,朱懷埢的血統最近,因此得以在嘉靖二十七年(1548)由中尉直接進封秦王。
由於朱懷埢屬於天上掉餡餅,富貴來得太快,進而肆意妄為、奢靡享受。朱敬鎔也自幼缺少藩王世子該有的教育,狂妄自大、胡作非為。
朱慎鏡更神奇了。他雖然只是晉藩鎮國將軍,但眾人都把他當成郡王來看待。
當代晉王朱新,是晉莊王朱鍾鉉的玄孫,新化王朱表槏之孫,新化王朱知之子。
嘉靖十二年(1533)以新化王長子奉敕管理府事。嘉靖十五年(1536)因晉端王朱知烊無子,嗣封晉王。而今朱新年邁多病,又無子,於是以弟鎮國將軍朱新墧之子朱慎鏡攝藩事。
攝藩事,也就是「預備役」世子。
朱珵坦恨然說道:「西苑擅權,殘害宗室,我們岌岌可危啊,不能坐以待斃!」
朱敬鎔眯著眼睛說道:「而今西苑無道,視吾等太祖子孫為犬豚,是可忍孰不可忍!保定王說得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朱慎鏡咬著牙說道:「保定王和隆德王所言極是。兵法有雲,致人而不致於人。我們必須想法子。」
朱敬鎔環視一圈眾人,覺得這些人經過幾番試探,都是志同道合之人,森然說道:「西苑擅權,欺君凌下,寵幸奸佞、疏遠賢良、誤國亂政,民不聊生!
我們為何不順應天命,弔民伐罪,行義舉,除暴政,釐清天道,還政皇上。上可不枉太祖子孫之貴,下可不負萬民之盼,中可建不世之功!」
眾人聽得群情激盪,恨不得馬上衝進西苑,跟擅權誤國的朱翊鈞同歸於盡。
有清醒的人提醒道:「西苑盡掌兵權,爪牙遍及朝野,我等如何弔民伐罪,剪除暴政?」
眾人一聽馬上人間清醒,紛紛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朱慎鏡接到朱珵坦和朱敬鎔眼色,出聲說道:「『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
西苑年少輕狂,肆意妄為,總是便服輕裝前往各處遊蕩戲狎,我們何不先收買內禁近身之人,了解動向,再伺機伏擊。只要機會地點合適,只需三五勇士,便可全不世之功。」
眾人不由大喜。
收買內禁,就是收買內侍小黃門,那些沒卵子的人,最愛錢了,大家湊一湊錢,重金收買消息,就等於把錢暫時存在他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