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大夥心也涼了。
大過年的,還要加班,真是當官如做牛馬,夭壽啊!
潘應龍把眾人的神情看在眼裡,說道:「西苑司禮監下了札文,二十六號以後,京師直隸各衙門因為救災加班值夜者,悉數補發津貼,按平日津貼兩倍算。」
有錢拿!
眾人的心馬上都熱了!
我們不在意做牛馬,關鍵是你得餵飽了我們,時不時再給把夜草啊!
跟著西苑太子,真是有奔頭。
是啊,太子馬上要即位,成為大明皇帝。哎呀,跟著這樣的君主,才是越干越有勁。
聽到有雙倍津貼發,眾人都把巡城當成自己的事,警巡廳都事說道:「少尹,現在是宵禁,五城內外門全部落鎖,無故不得開城門。」
「好好,蕭都事把事情想在前面了,勇於任事,很有責任心。」潘應龍誇了一句,「本官白天時就去督理處拿到了批文,又去京營總督顧侯爺那裡拿到了令牌,只要不出五城外門,五城互相之間的內門,隨意出入。」
「少尹想得周到。」
眾人紛紛拍著馬屁。
潘少尹是從總戎政使胡公幕府里出來的,據說在東南剿倭、南海經略立下赫赫戰功,才被擢升為順天府左少尹。
順天府左少尹,同布政司布政左副使,從三品。
行新官制後,官階值錢了,不再是以前二品滿地走,三品不如狗的亂局。從三品,是一方大員了。
三十歲就榮升從三品大員,滿朝看去,也就漕帥王督憲能壓他一頭。
前途遠大啊!
必須好好巴結一番。
眾人的身子更直,頭仰得更高,目光更加銳利。
恨不得小巷子裡出現一夥盜匪,自己馬上衝上去,跟他們殊死搏鬥,最好再受點輕傷,充分在潘少尹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可恨啊!盜匪,你們他娘的藏哪裡去了!
潘應龍一行人的馬蹄聲,漸漸在明時坊上空遠去。在一戶府邸里的書房裡,坐著幾人,坐在上首的是主人家王遴。
左邊是余有丁、郜永春、程文義、李宥、趙中義,右邊是丁士美、張翀、董傳策,下首還有五六人,都是華翰清貴,大明的棟樑之才。
王遴滿意地捋了捋鬍子,又有些遺憾。
白天他邀請了王世貞、申時行、王錫爵、余有丁四人,這四位名滿海內,有他們加盟,定會士氣大振,聚起更多的正義之士。
結果前三人滑頭,只來了一個最沒城府的余有丁。
行吧,麻雀再小,也有二兩肉。
人家好歹也是一科探花,名滿天下的壬戌科三傑之一。
王遴開口道:「而今奸佞當道,異端橫行。胡宗憲等奸臣,乃嚴黨遺毒,蒙蔽君上,窮兵黷武。北伐南討,現在又搞了個東征,搞得國庫窘困。
地方奉嚴旨,敲骨吸髓,盤剝百姓。世家大戶,尤受毒害,紛紛破產。一邊是各處民不聊生,一邊是民脂民膏被揮霍一空。
更可恨的是李贄小兒,名教之罪人,誣民之邪說。
盤踞國子監和一念公學,鼓吹異端邪說,詆聖毀儒,無父無君,貶義揚利,棄德存鄙。以解脫直截為學,蠱惑人心,鄉塾陋儒,翕然尊信。更有少年高曠豪舉之士,多樂慕之。」
王遴痛心疾首地說道。
在他的言辭里,如今朝中沒有幾個好人,全都是奸佞之臣,就連以前忠誠的聖教好弟子高大鬍子,立場也動搖了。
為了一己前途和私利,與奸黨同流合污。
王遴還特意把李贄拉出來狠狠地臭罵了一頓。
自從這傢伙蒙蔽太子後,就把堅持天理大義的正道之士,排擠出去,控制了輿論權,這簡直就是往大傢伙的心口捅刀子。
沒有輿論權,無法主導朝堂上的大勢,清流還叫清流嗎?
王遴疾聲高呼道:「諸位賢達,我們不能再這樣坐視不理。長此以往聖教不存,國將不國.我們將是聖教罪人,有負大明二祖列宗啊!」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少數人跟著點頭附和,但目光閃爍
第二章 天降異象、警示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