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訂終生?」
權呂氏立即拉住林瓏追問,這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林瓏看到她的表情很著焦急,這會兒不好再隱瞞,低聲道:「大舅母還記得我那門義親嗎?」
權呂氏點點頭,對鄭家並不陌生,當然也不算熟絡。
林瓏嘆息一聲,「這事歸根到底還是要賴我,英姿表姐因我結識了我那義姐,她與鄭二姐的私交甚篤,一來二往地,自然與鄭家的人相熟。」頓了頓,看到權呂氏要追問,惟有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有位義兄,因為送我進京成親,所以與英姿表姐應有接觸,我估摸著英姿表姐仰慕的應是他。」
終於把心頭的大石頭搬了出來,她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這會兒說出這個秘密,她倒是坦然了許多。鄭華翰操之過急了,也做得過多,如今還被權呂氏抓到了把柄,但凡這親娘為女兒多著想一點,必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哪怕丈夫開解過她,私心裡她還是頗為反感鄭華翰的所作所為,這般算計姻緣,將來萬一她與權家有個好歹,只怕英姿表姐就算為鄭家生了一窩小子也沒用,鄭家人勢利的一面必會展露無遺,受傷害的只會是自家表姐。
義親和真正的親人自然區別,她又不是手指拗出不拗內的人。
果然,權呂氏咬緊一口銀牙,冷冷一笑,「一個會在背後寫些不入流的淫詩浪詞情挑不懂事少女的人,會是值得托負一生的良人嗎?姿姐兒涉世不深不懂,我這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要多的老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憑背後耍的這一手,我豈能將女兒嫁與那等中山狼?」
林瓏的心下是頗為贊成大舅母這番論調的,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面上有幾分自責地道:「還是要賴我,要不是因為我,英姿表姐也不會與我義兄相識……」
權呂氏為人並不小家子氣,更不會遷怒於人,此時握緊林瓏的手,「這事如何能怪得了你?人家盯上了我家姿姐兒,就算沒有你,只怕也會想出別的法子來。瓏姐兒,別說這般自責的話,我這當大舅母的不會亂想……」
林瓏仔細打量權呂氏的神色,看她的樣子是真的沒有怪她的意思,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大舅母……」
權呂氏拍拍林瓏的手以示安慰,「這事你不要插手,別因為我與你那門義親起衝突,不過瓏姐兒,你這門義親還是能疏遠儘是疏遠,他們能找上你結義親,想來也是懷有目的的。」長嘆一口氣,「都怨你娘,當初為你爹守下去多好,不然也不會讓你去結什麼義親。」
一說起這個,林瓏的眼眶頓時一紅,當初與鄭家結義親,她就知道有利有弊,天下沒有白吃的午膳,為了出閣時能有個娘家人主持以及身份不遭人詬病,這義親在當時是必認不可的。
權呂氏看到林瓏紅了眼眶,眼裡也有幾分淚意與內疚,她與丈夫其實都是幫凶,當時伸一把手也不至於今天這局面,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們倆在那兒嘀咕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入席?」權蕭氏看到大兒媳婦與林瓏站在門口說個不停,聲音又小不讓人聽聞,心下大為不滿。
權美環看得一臉羨慕,她也想要與女兒說幾句私密話,終因女兒那疏離的態度而不敢輕易開口,抽帕子按了按眼角又要流出來的淚,如今終是體會到里外不是人是一種什麼滋味。
霍家不認可她,丈夫日漸疏離,親生兒女又與自己形同陌路,這每一樁都可以剜權美環的心,更合適疊加起來,她的心日夜受煎熬,短短的一段日子瘦得厲害。
權蕭氏看得很是心疼,所以當林瓏過來時,她直接就安排了林瓏坐到權美環的身邊,給她們母女製造機會,如今不用丈夫再罵,她也開始後悔不已,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讓女兒嫁到霍家去。
林瓏坐了下來,看也沒看一眼意圖討好她的權美環,過盡千帆皆不是,傷害已造成,豈又是一句對不起可以化解的?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把那份親情糟蹋在地,如今又能怪得了誰?
這一頓膳食,林瓏吃得坦然,惟有權英姿食不知味,偷瞄了女兒冷肅的側顏,她只能在心下一千零一次地嘆息,這大錯已鑄成,苦果只能自個兒品嘗。
權蕭氏看得心急不已,幾次想要開口化解母女的恩怨,都被林瓏把話帶到一邊去,終是沒再能再說出和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