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嘗嘗啖己之肉是何滋味,想來你那一身細皮嫩肉,烤來也甚肥美。」
毛趨雖然狂妄,卻並非愚蠢透頂,要比丁梧亮還明白什麼叫做知難而退,賀燁既不吃軟,來硬的更加不行,也只好無功而返,回去添油加醋說道一番晉王如何狂妄,毛維雖也覺得大傷腦筋,卻也打消了從晉王手中要人的想法,杮子挑軟的捏,毛大尹終於親自出馬,先去找了陸離理論。
又說丁梧亮,因為有董醫正寸步不離地「照顧」,一直保持著清醒,然而竟然看著救兵雖來,卻毫無作用,甚至連晉陽令也險些被嚴刑烤打,原本已經瀕臨崩潰的他,徹底喪失了理智,眼看著那些凶神惡煞的王府親衛,真要逼他啖己之肉,哪裡還存一絲一毫饒幸,就算被綁吊在刑架上,膝蓋彎了又彎,恨不能擺脫桎梏匍匐跪地。
連最後的曙光也熄滅了,丁梧亮哪裡還能堅持,哭著喊著認罪,涕淚滂沱不說,甚至於屎尿橫流,鬧得晉王殿下好不掃興,他雖不喜薰香,卻還沒變態到喜好惡臭的地步,捂著鼻子蹙著眉頭:「真是噁心,洗刷乾淨了,讓王妃來審問吧。」
揚長而去。
於是丁梧亮終於有了機會徹底昏死,只這一刻,他的心情卻甚是輕鬆愉快。
賀燁自是要急著去表功的,十一娘聽聞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倒一點沒有覺得反胃,誇讚道:「就知道這事交給殿下,必然是輕而易舉。」
「不過毛維解救未遂,應當會煩纏絢之,莫不如我這就趕去解圍?」賀燁眉開眼笑,他倒也看得出來王妃這回的褒獎是發自內心。
果然是十一娘呀,竟不覺得這手段殘忍惡毒。
「殿下今日已然大出風頭,不宜再拋頭露面了,否則這樣積極,也不符合殿下一貫心性。」十一娘說道:「不妨事,六哥應付得來,毛維雖是太原尹,但扣審人犯者為晉王府,他拿六哥有何奈何?」
十一娘也不急著去盤問丁梧亮,此人剛才經歷了地獄之厄,不妨緩上一緩,讓他明白只求速死亦不失一種幸運,好好掂量掂量,還有沒勇氣承擔「屈打成招」的指控所帶來的慘痛。
再說毛維,這日終於是親臨刑堂,在陸離面前很是顯擺了一番官威,他板著臉不說話,只讓劉力將早前見聞晉王的「惡行」沉痛道來,毛趨便立即質問:「事發靖平坊,論來亦屬晉陽縣管轄,就算涉及命案,該當上報府衙,劉主司身為司法官,理當過問,但殿下卻扣著人犯不放,濫用私刑逼供,薛少尹若真公正無私,便不該袖手旁觀。」
陸離很是嚴肅地蹙著眉頭:「這案子我也知情,原為鄭遠舉告,因未察明案情,確實未曾知會劉主司,再者這段時間,舉告不法甚多,劉主司顯然忘記了本身職責,一味不聞不問,盡皆推託給薛某審斷,故而本官尚在思疑,劉主司既然不諳律法,看來並不能勝任司法一職,可鑑於劉主司為大尹舉薦,正想與大尹商議一番,是否該上告吏部,另任賢能,倒沒想到,原來劉主司還暗暗關注著丁氏子故殺案。」
一句話便顯示出欲將劉力罷職,把毛維氣得半死。
「這卻不怪劉力,原是絢之意欲清察不法,故而本府才令劉力暫時不需過問刑案,全由絢之主斷,也是為了避嫌,可鄭遠一案,今日卻是丁四郎父丁牢則主動向劉力舉告,聽聞罪證未鑿,丁梧亮卻被晉王府扣審,故而本府才下令過問。」
陸離將這一案稱為「丁梧亮故殺」,顯然是傾向原告鄭遠,只到了毛維口裡,卻成了「鄭遠一案」,那麼言下之意,便是主張鄭遠污告了。
陸離當然明白毛維的意有所指,也當然不會妥協:「接鄭遠舉告後,因憂原告貧微不能自保,故而確是下官向殿下建議,派遣王府親衛暗護原告安全,沒想到被告昨日果然意欲殺人滅口,在場見證甚多,故而殿下決斷親自盤問人犯亦為無可厚非,丁梧亮既被當場捕獲,理當刑訊,怎稱濫用私刑?毛府尹,殿下身為晉陽牧,依律有權審斷刑案,至於是否屈打成招,該由刑部審核。」
說完這番話,陸離甚至貼心建議:「毛府尹若是心存疑慮,不妨遞交奏劾,上報朝堂審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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