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顧思年和小六子就換上了兩套乾淨衣裳,收拾的利利索索,興高采烈的走出了那座死氣繚繞的監牢。
因為顧思年幫吳安長了臉,換來了一次可以出門上街的機會。
囚犯竟然可以走出牢門自由活動,簡直難以想像。
但王頭最近心情不佳,很少出來主事,吳安就成了監獄裡說一不二的人物。
有他撐腰,其他獄卒自然不敢阻攔顧思年二人的舉動。
「賣糖葫蘆咯~糖葫蘆~」
「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布匹,客官進來看看~」
小商小販的叫賣聲在顧思年的耳邊迴蕩著,好不熱鬧。
鳳川縣的街道談不上繁華,但來往的人流不算少。
兩側的店鋪、房屋基本上都是木製建築,但角落以及更深的巷子裡有不少泥土黃沙夯實的低矮平房。
誰是窮人誰是富商,光看房屋就能看出來。
「店家這個怎麼賣?」
「這個啊,十文。」
「這個呢?」
「這個就要貴點了,十五文。
哎哎哎別走啊,咱們再談談嘛,價錢都是可以商量的,嘿嘿。」
顧思年左瞧瞧右看看,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他的懷裡還揣著第一個月的例錢:
沉甸甸的兩百個銅板。
看似口袋鼓鼓,實際上顧思年發現這兩百文基本上買不了啥東西,一圈逛下來他就花了十文買了兩個大餅。
沒錯,五文錢一張餅,兩百的例錢甚至都不夠顧思年一個月每頓吃個大餅。
他買餅也是有原因的,餓啊,實在是太餓了。
在監牢裡每頓都是米湯配菜糊糊,偶爾才能吃頓乾的,填一填肚皮。
就這已經比那些囚犯好不少了,他們不僅每天餓的半死不活,有時候還得出去幹活,那日子叫一個苦啊。
兩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餅啃了個精光,顧思年意猶未盡的拍著肚皮說道:
「總算是不餓了,平日裡竟然連口飽飯都不給吃,忒不人道了。」
「人道?什麼人道?」
小六子一邊吞下最後一口餅一邊問道:
「我知道走馬道和官道,人道是什麼東西?」
「咳咳。」
顧思年很是尷尬的回道:
「沒啥沒啥,就是吃不飽飯,要命了。」
「害,年哥一看就沒餓過肚子。」
小六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年頭能有口米湯喝就不錯了。
哥你看看那,那些人從年初到年尾也吃不上一頓飽飯,不知道哪天就餓死了。」
顧思年順著小六子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牆角處坐著一排衣衫襤褸的乞丐,地上那隻破碗裡滿是灰塵,就是沒半口吃的。
這些乞丐的目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喜悅、生氣、悲憤一概不見。
他們給顧思年的第一印象就是行屍走肉、全無生機。
從種花家穿越而來的顧思年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心頭便湧現出了憐憫之情。
顧思年下意識的在心中喃喃道:
「這朝代,看樣子不是什麼和平盛世啊~」
「唉~」
小六子嘆了口氣道:
「我也是被餓怕了,不忍心看著弟弟再挨餓,不然也不至於去偷東西。」
顧思年甩了甩腦袋,岔開了這個不是很讓人開心的話題:
「哎,既然是難得出來一次,為什麼不去看看你弟弟?」
「額,這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