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若有所思道:「我在長安時聽睫兒說,你與張家兩位閨秀頗為親密?」
顧青坦然道:「是很親密,平定叛亂後,我打算迎娶張懷玉。」
「張懷玉是張家阿姐麼?那么妹妹呢?」
顧青有些尷尬:「妹妹……我問問懷玉的意思,她若揍不死我,我便一同娶了。」
「揍不死……」楊玉環愕然,接著忍不住噗嗤一笑,剛剛經歷生離死別,更是徹底與恩愛十數年的愛人決斷,本來傷心感懷的她卻也忍不住被顧青逗笑了。
「你這張嘴啊……」楊玉環搖搖頭,道:「手握數萬精銳虎狼之師的大將軍,威名赫赫連叛軍都望風而逃的英雄,怎麼可能有懼內的毛病?」
顧青低沉地道:「你是不知道她的可怕之處,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活劈蛤蟆,生吃黃瓜,將來與她成親後便是枕邊人,若午夜夢回覺得心情不好,說不定順手就把我掐死了……麾下千軍萬馬又如何?睡在我枕邊的是她,又不是千軍萬馬。」
楊玉環愣了半晌,然後咯咯直笑,喘著氣道:「你……這張嘴就能氣死叛軍了。」
笑聲漸歇,楊玉環嘆道:「張家姐妹雖好,可你莫忘了萬春公主……」
顧青有些發愁地撓頭。
楊玉環道:「我與睫兒甚是親密,她有很多體己話兒都與我說,這幾年她心裡一直有你,你去安西那幾年,她患得患失神不守舍,幾番為你相思,你也莫辜負了她才好。」
顧青嘆道:「公主尊貴,我配不上。若娶了她,難免辜負張家姐妹和思思,呃,思思是我的妾室,如今在安西大營侍候我。」
楊玉環搖頭道:「你若有心,會有辦法的。顧青,你是有情有義有擔待的偉男兒,此生不要辜負任何一個鍾情於你的女子,她們所求者並非富貴,而是能夠不離不棄患難與共的有情郎君……」
顧青聽楊玉環語氣又有些寡歡,知她又勾起了自己的傷心情事,於是道:「阿姐莫傷心了,換個角度想想,你的人生又翻開了新的一頁,這一頁你不再有任何的身不由己,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圓了人生的缺憾,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楊玉環嗯了一聲,深吸了口氣,笑道:「此生隨波飄零,多年不得自由,從今以後,總算能為自己而活了。」
顧青猶豫了一下,道:「阿姐的兩位姐妹,和令兄的家眷子女,我恐怕無力再救了,阿姐莫怪我。」
楊玉環怔忪片刻,幽幽嘆道:「我都是死裡逃生,哪裡還顧得上別的,此時的她們,恐怕已經死在亂軍中了,你能將我救出來已是天大的恩情,我怎會怪你。」
「罷了,上路吧,顧青,咱們快點走,離天子行營越遠越好。」
…………
襄州城外,安西軍大營。
顧青離開安西軍後,常忠率軍來到襄州,遵從顧青的軍令,第一時間派兵占據了襄州的官倉,不顧襄州刺史拼命阻攔,官倉的糧食被安西軍搬運一空,襄州刺史坐在空蕩蕩的官倉外坐地蹬腿大哭,可安西軍卻理都不理。
刺史無奈,除了連夜寫了幾道奏疏遞往天子行營,參劾安西軍盜匪搶掠之舉外,他也拿安西軍無可奈何,有刀有劍人多勢眾,刺史又捨不得一頭撞死在安西軍大營前以明志,除了上疏參劾,實在沒別的辦法了。
接下來安西軍便每天操練,劉宏伯和段無忌則派人在襄州城內外到處張貼募兵告示。
安祿山叛亂雖然暫時未波及南方,可終究影響太大,引起的連鎖反應也大,南方湧來無數逃難的北方難民,他們衣食無著,每日只能靠官府施粥求活,安西軍的募兵告示張貼出來後,許多青壯男子一咬牙,索性加入了安西軍。
亂世里有一口吃食便是活下去的希望,青壯難民加入安西軍的初衷無非是求一條生路。
短短半月間,劉宏伯已招募了一萬難民,從中挑出了數百身高魁梧體壯的男子作為陌刀營的後備人選,其餘的則發給兵器,編入新兵營中。
接下來便是每日不停的操練,操練。
剛加入安西軍的募兵被劉宏伯操練得生不如死,可劉宏伯對他們仍然很不滿意,見多了安西軍將士剽悍凌厲的模樣,這一萬新兵在劉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