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打不下洛陽,但安西軍必須要去。
李隆基強行挽尊的樣子很狼狽,但他含蓄服軟的樣子很美麗。
這般危急關頭,在他眼裡皇權卻比平叛更重要。他的剛愎自負給本就危險的大唐社稷更添了把火。
但是對安西軍來說,這道聖旨無疑是個好消息,它將安西軍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既然聖旨上說了,咱們這次一定要遵旨,不可再抗了。」顧青笑道:「抗旨的事,可一不可再,陛下說了,事若不可為,安西軍可撤回來。」
眾將紛紛大笑,神情輕鬆了許多。
顧青也笑:「既如此,諸位馬上集結部將袍澤,準備開拔洛陽。咱們先去看看,萬一運氣好,叛軍守將是個傻子呢……」
常忠苦笑道:「侯爺,守洛陽的叛軍主將名叫高尚,是安祿山身邊的兩大謀士之一,這樣的人不大可能是傻子,常勝將軍哥舒翰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倉皇而敗……」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樂觀一點,說不定咱們安西軍兵臨城下時,高尚正好暴斃了呢。」
眾將識趣地附和道:「沒錯,說不定他巡城時一腳踩空,摔成傻子了,人總有旦夕禍福的。」
顧青嚴肅地道:「就算沒有意外,咱們也可以人為製造點意外,比如請個道法高深的道士做法,畫圈圈詛咒他一腳踩空……」
眾將笑不出了。
因為顧青說這句話時表情太嚴肅,似乎真打算這麼幹,這就有點扯了,傳出去安西軍豈不被人笑話死。
顧青見大家反應不佳,於是嘆了口氣道:「我隨口開句玩笑,你們如此認真,搞得我接下來的梗都不知該不該拋了……罷了,都各自回營整頓兵馬,一個時辰後全軍出發,開赴洛陽。」
眾將正要領命告退,忽然一名親衛匆匆跑來,抱拳稟道:「侯爺,斥候剛剛傳來消息,安祿山十五萬叛軍拔營東去,直奔潼關,天子已有聖旨,調撥長安守軍五萬馳援潼關,並令高仙芝封常清為潼關守將,全力抵禦叛軍,不可使潼關陷於叛軍之手。」
顧青和眾將大吃一驚,常忠急道:「侯爺,安祿山若攻下潼關,長安城必失,咱們是否救援潼關?」
顧青表情複雜,沉吟半晌,道:「既然陛下已有安排,咱們還是去洛陽,這次不能再抗旨了,否則陛下必然震怒,咱們就算幫忙守住潼關,在陛下眼裡也是滔天大罪,難以饒恕。」
眾將皆沉默,他們知道顧青說的是事實,一而再的抗旨,那是跟自己的腦袋開玩笑,第一次抗旨已然令天子很不爽了,這次若再抗旨,安西軍在天子眼裡或許與叛軍無異。
「你們馬上去準備,一個時辰後開拔洛陽。」顧青下令道。
…………
顧青領安西軍趕赴洛陽的路上,高仙芝和封常清也領著五萬長安守軍開赴潼關。
一路急行,星夜兼程,高仙芝心情焦急,他害怕安祿山已經開始攻打潼關,潼關若失守,大唐的國都長安就危險了。
「大將軍,末將沿途收攏了一些從北方城池敗退的殘兵,大約三千之數,已將他們收編入營。」封常清稟道。
高仙芝心事重重地點頭,道:「注意甄別這些殘兵,小心裏面有叛軍奸細混進來。」
「是,末將已安排人甄別了,三五日會有結果。」
見高仙芝愁眉不展,封常清忍不住問道:「大將軍,咱們這次……能守住潼關嗎?」
高仙芝嘆道:「潼關的駐守兵馬只有一萬,咱們帶去五萬,總共也才六萬,安祿山的叛軍卻有十五萬,雖然險關易守難攻,但安祿山麾下叛軍皆是百戰邊軍,全軍悍不畏死,我也不敢保證潼關能否守住。」
封常清擔憂地道:「潼關若失守,陛下恐會問罪你我,大將軍當謹慎啊。」
高仙芝自嘲地一笑,道:「當初從安西調離回長安,我便做好了陛下問罪的準備,但陛下待我如初,並無問罪之意,陛下不問罪自是皇恩浩蕩,但若這次潼關失守,陛下恐怕不會對我如此客氣了……」
封常清神情悲觀地道:「叛軍勢大,雄關亦難守,你我唯以死報天子之恩……」
高仙芝忽然道:「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