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在戰場上收割人命,見識了太多的死亡,這是一種情況,但現在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綱手現在不過是悵然若失而已,但又是因為一個人與一捧土之間的區別太大了,大到了讓人察覺不到任何的現實感的程度,所以現在綱手也僅僅只是悵然若失而已。
「嗯。」羽生輕聲應和了一句。
「羽生,我……該怎麼辦?」綱手接著又問道,她語氣里更是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綱手現在理應情緒激烈才對,但她卻完全表達不出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羽生沉默,一會之後開口對著她說道,「綱手,一個人的偉大、渺小,尊貴、卑微,強大、孱弱,不管你是喜愛還是討厭、敬或者鄙、親或者遠,在探究區分這些之前,都有著一個潛在的、需要搞清楚的前提那就是他是有還是沒有。
只有『有』的人,你想的一些事情才會有意義。
然而一個人,沒了就是沒了,什麼都沒了。
三筱老師……現在就是沒有了。
能懂了嗎,姑娘。」
生命和死亡是對立在一起的兩個概念,但現在綱手卻把它們給割裂開來了,她能明白三筱已經死亡,但卻沒有辦法接受三筱已經失去了生命明明音容笑貌猶在的人,她又怎麼會察覺到她已經消失了呢。
只是綱手還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現在羽生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她。
聽到了羽生的話之後,綱手怔怔的轉過頭來,楞了好一會之後,然後她才像是反應慢半了半拍一樣低聲自語,「原來……是這樣麼?」
話音落下之後,她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再對羽生詢問了,於是她邁動腳步,繞過了羽生身邊,接著向著墓園的外面走去。
慢慢的,她抬手捂住眼睛,先是輕聲抽泣,接著一邊往前走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那仿佛要將心肺都嘔棄出來的痛哭聲,迴蕩在墓園之後。
與哭聲一起的,是任憑雙手擦拭,也怎麼都抹不盡的眼中湧出的淚水……很簡單的事情,綱手什麼都不需要做,她只要哭就可以了。
夜色、蟲鳴與綱手的哭聲中,羽生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哭的出來的綱手與肯定不會流淚的羽生,置身在的是同一片夜空,看到的是同樣的景色只是單純而濃重的夜色,點綴著煩亂理不清的星辰。
哭聲漸行漸遠,而後夜色的背景之中,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談話聲。
「羽生是不是有點腦癱,為什麼要惹哭她?」
跟羽生接觸久了,自來也說話的時候時不時會有一種被同化的感覺。
「如果我們三個里有一個是腦癱的話,那也只會是你,自來也。」一旁的大蛇丸說道,他難得的站在了羽生的立場上說話。
大蛇丸心說這是羽生惹哭她的麼?自來也是眼瞎了麼?退一步講,就算綱手是羽生惹哭的,你自來也連惹哭她都做不到,有個屁的指望。
大蛇丸是能明白眼前這一切的,原因不在於他的心思深沉細膩,只是……說起來,大蛇丸與自來也的區別,有點類似於後來的佐助鳴人。
自來也是幼孤,而大蛇丸則在不久之前才經歷過綱手現在經歷的事情,所以他能對這一切感同身受。
羽生早就察覺到了兩小隻的存在,然而這兩人在這裡瞎扯什麼?哪有保護人保護到一半就掉隊的?
於是羽生伸出拇指擺動手腕,指了指綱手剛剛離開的方向,示意他們馬上跟上去。看到他的動作之後,自來也和大蛇丸心想差點把正事忘了,於是趕忙跟了上去。
這幾人離開之後,羽生還站在這裡。他看著墓碑上的「未咲」兩字,怎麼看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三筱肯定是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千手的,然而她卻做不到,非但她做不到,反而她還「毀掉」了千手。
所以最後她的墓碑上,只有光禿禿的「未咲」兩個字。
這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時間來到深夜,這時候,三代火影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了羽生的身邊,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嘆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羽生,現在想繼續呆在村子裡,還是想出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個忍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