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帶。
血紅色的瞳孔毫無情緒,三年的時間,足夠將他鍛造成一頭真正的喪屍。前方是他的同伴,後方是他的獵物,而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杜穆凱心有所感,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恐懼和翻騰的威壓。那是來自草原深處的怪力,而這除卻澤爾的手段,就再無其他。
三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然而時光獨獨寵愛著他的面容,一千多個晝夜,杜穆凱稚嫩得依舊像初始的少年,只是眉眼中的鋒利讓人心有忌憚。
「你回來了?」他喃喃自語著,倒是沒有貿貿然向那頭過去。
畢竟,被「吞噬」淹沒的地方,就連看一眼都是奢侈。他親身體會過剛剛邁入該區域一步就差點被吸成乾屍的死亡危機,心驚動魄之下他開始明白,在一頭高階體進化的檔口,什麼叫做「六親不認」。
進化中的高階體,逮著什麼吞什麼,這是他們的本能。如果能量補足不完整,那麼進化興許就會有拖延時間,直到補足到所需分量為止。
避開鋒芒才是他該做的,且他相信,澤爾既然有甦醒的徵兆,就沒有理由不成功。畢竟,他可是名正言順的屍皇,也只有成功才對得起「澤爾」這個名字。
……
深海,沉淵。無盡黑暗之處,金色的字符開始迅速迴環流動。
腥咸冰冷的海水凝成渦流,數不清的能量開始往內部集聚。血色的光芒一亮一暗,好似日月交錯的輝光,散發出一種瑰麗古樸的美感。繁複的花紋鏤刻在卵體上,像是融進了血液般滲透進去,揉入了內部幼體的骨肉。
「咔嚓咔嚓……」
血脈傳出悠揚古老的氣息,而骨骼肌肉重組又化開,化開再重組。返祖階段的壓迫感層層襲來,仿佛古老始祖的覺醒,竟是震盪得海底火山都開始噴發起來。
細小的聲音在死寂的海底深處十分突兀,波長飛快傳遞出去,引來遠方巨獸此起彼伏的嘶吼和回應。進化的氣息和威壓擴散開去,老牌霸主可架不住新生者的誘惑,美餐在前,無動於衷的都是傻子。
一批體型龐大的深海巨怪正在接近,而卵體的血紅色漸漸變得暗淡。正如燈光的止息一樣,當周圍的血色全數沒入內部,一切的威壓、血腥、殺氣都漸漸褪去,只剩下返璞歸真的本源。
無邊無際的粘稠的黑暗,就像是天地初開的混沌一樣,冰冷到刺骨。雲默如同稚兒般蜷縮在裡頭,吮吸著最後一層厚重的能量,將虛空中被壓制的精神力緩緩取回,開始融合的工序。
血脈的氣息逐漸變得原始和蒼涼,好似始祖的覺醒,竟是連虛空深處也難得地驚動起來。萬千字符瞬息隱沒,千百星球終止旋轉,時空好似失控了一樣,連一絲念頭的運轉都緩慢非常。
「嗯?」有什麼疑惑的聲音在虛空深處響起,隨即便復歸了平靜,「竟是這等本源?」
隨後,黑袍廣袖的少年人睜開了眼,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凝實的肢體,倒是頗為感慨沒有選錯人。距離規則的更改和進化也到了一個點,他離開這等束縛的地方終有盡頭。
那股龐大的氣息愈發濃重,濃烈到虛空都開始遍布一層威壓。有什麼東西從外而內開始滲透骨血,少年卻闔上了眼,變得無動於衷。
「轟——」
意識深處,一頭通體燃燒著烈焰的四足獸猛地沖了出來,直直撲向雲默的面門。她非但沒有戒備,反而覺得親近異常。她微笑著張開雙臂,敞開懷抱擁著這四足獸入懷,鋥亮的鱗甲泛著金屬色的光芒,有透明的肉翼貼服著脊背,看上去有些嬌小。
它抬起四蹄飛入雲默的懷抱,剎那間業火熊熊燃起,有著焚燒一切的架勢。一人一獸的意識飛快融合,「守護」的本職被鏤刻在靈魂深處,這是它們共同的信仰,也是它們存在的根本。
「轟轟轟——」
粗壯的閃電在太平洋上空倏然劈下,竟是瞬間劈開了厚重的海水,直直往深淵殺去。它們猙獰著軀體砸入目標物的頂端,龐大駭人的能量輸入,竟是讓人形體在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眼!
「嗤——」
卵體的肉衣陡然間脫落,一隻纖長白皙的手從內中探出,一把握住了雷電!金色的字符沿著雷電蜿蜒而上,磅礴的能量竟是在這一刻被浩浩蕩蕩地分解,一分一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