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冷宮之中女子叫聲尖利,好不滲人。秋眉輕顰兒,柔荑鳶帕死死攥緊,孰知下個是誰,只是那把刀呀……自有一番小心思在。聽至她已到殿前,扶鬢珠翠,豆蔻泛螢,睞婢取了自個兒青衣外衫披上,又著阮娘去請人進來。)
(柔荑執茶盞,寬袖遮面,遮去鳳眸凌厲神色,轉首睞來人,莞爾淺笑,曼曼言:「起來吧,如今宮裡頭往本宮這兒送東西的人也是不多了,怎的你倒生了這心思?」)
知其與自己本為一家,如今倒不顯得寬薄之意
待其言語細聽後,方言回娘娘的話,嬪妾初入深宮,有好東西,自是想著娘娘的
復又降低了聲況且嬪妾入中原前,額娘交代過,入了九重天后定要事事以娘娘為先
瞧著便知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落座自有媵掃榻而侍,鋪了羊毛奶白的毯子,鴉睫蔭蔽神色,只道:「是了,樹倒猢猻散,景陽宮是門可羅雀,不像翊坤與景仁新秀多著……」哪家主人養哪家畜生,蛇鼠一窩,這些日子也見慣了見風使舵的人,嗤聲,蔻丹泛螢,冷冷道:「好東西?本宮久不見這玩意兒,竟沒想過有一天還能見著。」)
(想當初自個兒初進宮便是常在,風風光光倒叫他人咬碎了一口銀牙,側首瞧著她,笑道:「還真是多謝妹妹記掛著本宮,孛兒只斤氏?家中可是……」聽她提及額娘囑咐,心下生出幾分疑惑,試探道:「妹妹進宮可是有些日子了?」)
自己來之前也是聽宮人提了幾句關於博爾濟吉特氏的事,果真如同額娘他們交代的那般,自己則是小心謹慎的回答額娘說過,娘娘入宮久了,想必是想念了家鄉的東西了
聞人提及入宮時間,恭敬十分回娘娘的話,嬪妾入宮不過月余,之前皆在蒙古生活
人敬我三分,我自回敬五分,人若給我三分顏色瞧,我自回敬十成的厲害,就如詩經大雅里所述「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又聽一旁佳人接話,看了一眼,心下不免生出一份瞭然之意思,回道:「妹妹倒是個長了顆玲瓏心,離家許久見慣了宮裡頭的胭脂水粉,如今見你便心生歡喜。」)
(隨即話鋒一轉:「既是蒙人,進了宮可還習慣,宮裡頭的貴人個個身嬌肉貴,可曾見識過?」)
自己這本也算得上是蒙古人的可恥之處了,同漢人誕下了自己,連姓氏皆不是正主
額首能讓娘娘歡喜,自是嬪妾的幸事
聞人提及後事,秀眉微簇回娘娘的話,嬪妾如今見過的一過爾爾,不過倒被徐佳答應為難過,如今倒也不妨事了
雖對新秀還不甚了解,也未見著幾個有趣的人兒,宮裡的流言蜚語已聽了不少。斜倚榻上,低頭玩弄著纖纖玉指兒,兀的笑了一聲:「宮裡傳的話也是好玩的緊,那……」話說一半,三指成環,輕扣著木榻沿邊,「罷了罷了,這等事兒聽過就算了,本宮現在也碰不得,攪不得什麼風浪。」攏了攏頰邊碎發,續道:「怎的如今區區一個答應也能擺架子為難你?」)
(蒙古的女兒,均是純正的血脈,不曾有屈居人下的意思,這莽莽森林般虱蟲橫行的後宮,生出礙眼的人來,嘆氣道:「本宮素日裡不問後宮之事,竟叫人妄圖踩著景陽,本宮活得也算是恥辱。」)
雖說如今的徐佳氏已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架勢,可想著她言之自己同宮女無二,任舊是恨的牙痒痒
復又跪下,同博爾濟吉特氏磕了一個頭娘娘榮炳,嬪妾因是商戶之女出身,到底只能是封個官女子,可那…那徐佳答應竟言之嬪妃與宮女無二,言語間皆在侵犯孛兒只斤一族
雖說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可到底其是正經的博爾濟吉特氏的格格,其真的弄任由徐佳氏那賤人踩弄蒙古嘛
靜靜聽著其話中機鋒,垂睫以帕掩唇,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唇邊笑意並無絲毫僵硬,稍一揮袖,蹙眉斂去臉上陰霾:「妹妹就甘心這樣被人凌辱踐踏?」須臾,抬眸,沒有再瞧著孛兒只斤氏,字字珠璣:「丟的是我蒙人面,你可知?」)
(復憶起自己一朝虎落平陽被犬欺,區區貴人也能對我出言不遜,倒生出了幾分同情,蟬鬢稍斜柔目嬋然,執帕哂,著阮娘去扶她起身:「跪著作甚,本宮可未曾責罰你。」妃唇笑意輕盈,辯不得其間面目。)
蒙古人生來傲氣,自己自是知道的,如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