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聖女沒有再動手,因為她已經不需要去動手。
她看著薛宴驚露在面紗外的眉眼,已經能夠描摹出這張熟悉的面孔被遮掩的部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眾人戒備地看著她,她卻似乎陷入某種情緒,半晌沒有再開口,最後是薛宴驚打破了沉默:「對不住,我受傷失憶,以前的事已經不大記得了,我們認得嗎?」
聖女示意她伸手,抬指在她腕上輕輕一搭,臉色微變。
「誰傷了你?!是葉引歌?」聖女壓低了聲音,「她要做什麼?篡權?」
薛宴驚怔了怔:「什麼?」
「喲,還真失憶了,」聖女頓了頓,理了理鬢邊珠花,一指前方的酒樓,「過來陪我坐坐吧。」
玄天宗眾人都有些不放心,傳音提醒薛宴驚就坐在窗邊的位置,如聖女表現出惡意,以摔杯為號,大家立刻衝進去和她拼了。
薛宴驚其實並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因為她從對方身上並沒有感受到敵意,但面對大家的好意,她還是點頭應下。
一陣涼風吹過,她沐浴著眾人悲壯決絕的眼神離開,險些以為自己要去搞刺殺或是篡權。
聖女帶著薛宴驚進了一間從外觀上就可以判斷四明峰幾人平時消費不起的酒樓,隨口吩咐小二清場。
對上薛宴驚好奇的眼神,她隨口解釋了一句:「紅鸞宮產業。」
財大氣粗啊,薛宴驚頗艷羨地點了點頭。
聖女似是覺得好笑:「裡面還有歸一的一份分紅呢,連這酒樓的名字都是他取的。」
薛宴驚好奇地打量四周,以往只聽說歸一魔尊殺人不眨眼,倒不知他還有經營酒樓的心思。
兩人於頂樓風景最好的窗邊坐定,聖女親手給薛宴驚斟了一杯酒,不知她是如何攜帶保存的,那酒液斟入玉碗時,尚散發著寒氣。
薛宴驚淺嘗一口,眼神一亮:「好喝!」
聖女笑了笑:「金風玉露,你一向喜歡。」
薛宴驚看著她的表情,遲疑地問:「我們是朋友嗎?」
聖女搖了搖頭:「你沒有朋友。」
薛宴驚嘆氣,這百年間自己混得竟如此淒涼嗎?
聖女不說話也不飲酒,只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她,薛宴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聖女不答反問:「你現在過得如何?」
薛宴驚如實答道:「挺好的,有吃有喝,身邊人都待我很好。」
「那就好,」聖女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那就好」
薛宴驚想到她適才的話,難免問起:「葉引歌是什麼人?」
「忘了就忘了吧,」聖女卻不願答她,「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薛宴驚想了想,轉而問道:「敢問聖女知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聖女搖頭,「魔界那邊傳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傳聞,甚至有人說歸一已經隕落了,他許久沒露面,信了的人也有不少。」
「他真的已經」
「假的,」聖女打斷了她,一雙妙目在她明如秋月的面孔上掃過,「俗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嘛。」
薛宴驚沉吟,歸一魔尊仇家極多,他很久未曾露面,又有此傳聞,各大派會不會趁機去攻打魔界?三界是否又要亂起來了?
對面不知是敵是友,這個問題她並沒有問出口,聖女卻似乎已經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緩緩開口:「無需擔憂,對於那些親眼見過他出手的人而言,那種震懾力是刻在神魂里的。除非見到他的屍首,否則沒這麼輕易出戰。所以,他其實可以自由自在地消失一段時日。」
對方似乎很了解她,連她在擔憂什麼都猜得到,薛宴驚點了點頭,難免問起:「這百年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聖女笑得狡猾,「但我可以告訴你歸一魔尊是什麼樣的人。」
薛宴驚對此其實並不太感興趣,她聽過師兄師姐的一番描述,卻只在腦海里建立起一個空茫的形象。
是啊,歸一魔尊很有本事,殺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