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有些燙,孫兒給您吹涼點!」
看著這一幕,老爺子滿臉慈愛,滿心歡喜,妥帖。
生兒育女幾十年,為的啥?
養兒為防老說的不就是這?
古往今來那麼多帝王,管他們有啥赫赫武功,可誰有這等福氣!
「國事要緊呢!」老爺子柔聲道。
朱允熥吹著氣,笑道,「什麼國事也不如您要緊!」
「胡鬧,你現在是監國哩!」
「我先是您的孫子,才是皇太孫!別說奉旨監國,就算孫兒是玉皇大帝,您也是孫兒的祖父。當孫子的伺候祖父,是不是應該應分?」朱允熥笑著,把藥匙送上,「爺爺,張嘴,啊!」
「你哄小孩呢!」老爺子咧嘴大笑,然後張嘴喝下藥湯。
藥湯一進肚,頓時老臉皺成了橘子皮,撇嘴道,「咦,苦!」
「良藥苦口,太醫說喝了藥就好了!」朱允熥繼續餵著,「來,再喝!」
老爺子糾結的又喝了一口,不斷的擺手,「不行不行,太苦哩!,按最都是藥湯子味,弄得咱噁心!」
「皇爺爺,忍忍就好了。您老人家一輩子英雄,這點苦藥湯算的了什麼?」朱允熥笑著勸慰。
瞄了一眼那能有二斤的藥碗,老爺子皺眉道,「都喝了?」說著,搖搖頭,「差不多就行吧!大孫呀,大夫的話不能全信,他們說的邪乎,其實用不著喝這麼多!」
「咱的身體咱知道,小病小災一挺就過去嘍!」
老小孩老小孩,老人老了就是小孩。
「皇爺爺,您聽話!」朱允熥板著臉,坐在床頭,「您這可不是小病,您一輩子血里火里都過來了,還怕這藥湯子?」
被孫兒數落幾句,老爺子臉上掛不住,嘟囔的罵道,「他娘的,你管到咱的頭上了?」
雖如此說著,還是聽話的又喝了一口。
「哎呀,不行啦,苦膽都破了,太苦太苦!」老爺子在床上微微側身,擺手道,「咱啥都不怕,就怕苦!」
朱允熥苦笑搖頭,對殿外喊道,「寧兒,拿些琉球進的霜糖來!」
說著,又對老爺子道,「這藥呀,是您孫媳婦親手熬的。她在灶上忙了一個多時辰呢,你要是不喝,豈不是辜負了你孫媳婦的好心,大傢伙都在盼著您早早的好了!」
說到此處,朱允熥輕捏下老爺子的手,「皇爺爺,再有倆月又過年了,全家人都盼著您硬硬朗朗的,跟大夥過團圓年呢!」
一番話,老爺子心都化了。
低頭,「嗯!」
門口,趙寧兒捧著一個瓷罐子進來,跪在床邊,也用小湯匙,蒯了些霜糖出來。
孫子送藥,孫媳婦送糖,老爺子心裡跟火炕似的暖和。
「皇爺爺,張嘴!」朱允熥笑道。
「咦,苦!」
「嗯,這也太甜了!」
老爺子先一口藥,然後一口糖,吧唧著嘴,眉毛一跳一跳的,「這糖太甜了!這麼著,去給咱拿幾個蜜桔過來!」
「蜜桔不行!」朱允熥正色道,「那東西和這湯藥相剋,化解藥力!」
說著,再笑道,「皇爺爺,苦也好,甜也罷,人生不就是有苦有甜嗎?喝吧!」
「你小嘴吧吧的,道理都讓你說了!」老爺子罵著,低下頭一口口的喝了湯藥。
強忍著腹中的翻滾,老爺子抬起頭,就看見門口,郭惠妃靠著門框哭得淚如雨下。
「你嚎啥?老子還沒死呢!」老爺子怒道。
「姐夫!」郭惠妃忽然哭著喊了一句,然後快步進來,挨著老爺子坐下,並把老爺子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噌,朱允熥臉紅了,不敢看。
老爺子掙扎著,「你弄啥呢?小輩在這看呢!」雖是罵著,可似乎感覺很舒服,還主動的向上挪挪。
「都是自家人,誰笑話咱們!」郭惠妃抹著眼淚,「您可嚇死臣妾了!以後,您不許再病了!」
老爺子咧嘴,嘿嘿一笑,「小病小病!咱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鐵打的一樣!」
笑著,忽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