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這些世官過不去?不可能啊,那小子文官當得好好的,功勳左一個右一個,可是天子駕前的紅人。不過,這幾天他悄悄讓人去京里打聽過,之前的消息仿佛並非有假,可既然如此,人家為什麼否認……他娘的,他生來不喜歡動腦子,為什麼偏偏要讓他想這些!
「莫小弟,莫小弟?」
聽到耳畔傳來的這個聲音,莫庸便沒好氣地睜開了眼睛。只是眼下酒意已經深了,他只能約摸看清面前這個灰衣人是某天一同喝過酒的,那消息也是這傢伙透露的。想起自己就是那天義憤填膺地回來之後去找張超,之後吃了大苦頭,繼而更是把事情越鬧越大,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你……你來幹什麼?還……還嫌害我害的不夠麼?」
「莫小弟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害你?」那人忙著攙扶莫庸,見實在沒法把人拖起來,便訕訕地放棄了這個無用的舉動,又強笑道,「我只是聽說那天你們在人手底下吃了虧。那個張越可是養了幾個很得力的護衛,你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惹上他。人家是寵臣,那前程正好著呢,要是硬碰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呸,他是雞蛋,我是石頭!」已經醉醺醺的莫庸一口打斷了對方的話,又結結巴巴地說,「他……他說要調大夥一塊去瓦剌,結……結果人就都嚇著了。可……可我末了想套……套他的話,他卻諷刺說不……不帶咱們去送死……呸,瞧……瞧不起咱們……」
聽莫庸的話語越來越斷斷續續,越來越聽不清楚,那人仍是耐心地套著話,等到人頭一歪呼呼睡了過去,他才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巴掌,右手輕輕探到了背後。然而,只是一觸到那冰冷的東西,他就縮回了手。
殺了這個傢伙斷絕了別人探查的路,這固然容易,但結果卻可能引來更多的追查,這樣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畢竟,這就算是嫁禍,那也太拙劣了。而且要是按照之前上頭透露的某種意思,錦衣衛也和張家有什麼牽扯,那就更危險了。
想到這裡,他就往後頭悄悄退了兩步,悄悄閃出了巷子。等到確認外頭的大街上並沒有人注意自己,他這才露出了施施然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往另一邊去了。這人才剛走沒多遠,一邊某個路邊擺攤的小販就站起身來往那個方向張望,旋即就提著大籃子匆匆忙忙追了上去。只是,在快要接近的時候,他卻加快了步子超了過去,徑直走入了一旁的小飯館,點頭哈腰地對裡頭的掌柜說起了話。於是,原本已經有所警惕的灰衣人便再也沒注意這些,只顧著繼續向前,絲毫沒注意到那店堂中又出來了一個手提食盒的夥計。
傍晚,從衙門回到家中的張越就從胡七口中得到了那灰衣人的下落。對於錦衣衛的效率,他自然絲毫不意外,卻沒料到那人只是徑直回家,根本沒有和任何人聯繫。再想起今日趙羾見他的時候,暗示過瓦剌之事是李慶一心促成的,讓他以後小心,他不禁覺得異常煩躁。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諸事千頭萬緒,這些老大人們還有心思爭權奪利,就不能省省心麼?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儘管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但胡七自是知道這便是全權放手的意思,連忙滿口答應了下來。只他今日來還有另一件要緊的事,當即就壓低了聲音說:「少爺前頭交待的詹事府那件事,我已經探查清楚了。那個皂隸壓根不是為了什麼藏起墨寶好換錢,而是受人指使。要不是我用了些手段,恐怕還得被他矇混過去,這小子竟然敢聲稱是錦衣衛的眼線,簡直是膽大包天。結果只用了一道刑,他就完全癱軟了下來,只可惜他也不知道主使人是誰!」
「他竟然聲稱是錦衣衛?」張越一驚之下,心中隨即有所悟,「此事還是你去查。不過,既然對方連錦衣衛也敢構陷,恐怕是別有居心,你請袁大人多加小心。」
交待完了這些事情,胡七就離開了自省齋,張越則是坐了下來,將近來發生的一件件事情羅列在紙上,繼而便陷入了沉思。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外頭就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緊跟著就是連虎的大嗓門。
「少爺,少奶奶剛剛從杜府回來了,她說有要緊事,讓您趕緊回房商量!」
第六百一十九章 多事之秋(上)